“嗯……”米亞和克萊弗把亨特的話慢慢想了一遍。
亨特繼續說道：“上個月有一天我看見兩個魔女在一塊兒。我知道肯定是巫婆和妖精變的，所以就問它倆誰是巫婆誰是妖精。左邊那個回答說：‘我是巫婆。’右邊那個回答說：‘我是妖精。’當時我就沒能想明白到底哪個是妖精，哪個是巫婆。你們怎麼看？”
米亞想了一下回答道：“如果左邊魔女說的是真的，那麼左邊那隻確實是巫婆變的，右邊那隻理應是妖精，說的話也是真的。如果左邊魔女說的是假的，那麼左邊的其實是妖精，右邊的則是巫婆變的，因而右邊魔女說的也是假話。所以，兩個魔女說的兩句話要麼全部是真的，要麼全部是假的。”
克萊弗接口道：“沒錯。但是剛才你說巫婆和妖精中一個是星期一、星期二和星期三說謊，另一個是星期四、星期五和星期六說謊，因此它倆是不可能在同一天說謊的，兩個魔女說的話隻能都是真話。這樣看來，左邊的是巫婆變的魔女，右邊的是妖精變的魔女。另外，因為它倆都說了真話，所以那一天肯定是星期天。”
聽完兩人的分析，亨特說道：“聽你倆一分析，感覺也並不太複雜呢。為什麼當時我就是想不到呢？”然後問周圍的村民：“你們呢？有什麼有趣的遭遇都說說。”
一名村民明顯是憋了很久了，馬上舉手：“我，我！”站出人群後說道：“也是上個月有一天我也遇到了兩個魔女，就問它倆誰是巫婆誰是妖精。左邊那個承認說：‘我是巫婆變的。’右邊那個指著左邊的說：‘如果它說的是實話，我就是妖精啦！’我知道那天不是星期天，但沒辦法依此推出到底哪個是巫婆哪個是妖精。”
克萊弗回答道：“右邊魔女說的‘如果它說的是實話，我就是妖精’是最重要的線索。不妨從這上麵開始想。”
見那位村民一時不理解，克萊弗便問道：“右邊魔女說的‘如果它說的是實話，我就是妖精’這句話是真是假？”
村民努力想了一下：“左邊魔女說自己是巫婆，如果這是真話的話，右邊的隻能是妖精。所以右邊魔女說的是真話。”
“沒錯，右邊魔女說的肯定是真話。你又說那天肯定不是星期天，而隻有星期天巫婆和妖精才會全部說真話，其他日子都是一個說真話一個說假話的。現在已經確定右邊魔女說的是真話，那左邊魔女說的肯定是假話。左邊魔女說自己是巫婆變的，因此左邊其實是妖精，右邊才是巫婆變的。”克萊弗說。
這位村民滿意地退了回去，另一位村民已經站出來了。
“我的故事是這樣的。幾個月前我碰到兩個魔女，就問誰是巫婆誰是妖精。左邊那個答道：‘如果我是巫婆，它就是妖精。’右邊那個答道：‘如果它是妖精，我就是巫婆。’我不知道那天是星期幾，所以也不知道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你們能幫我分析出來到底誰是巫婆誰是妖精嗎？”
王子道：“這兩句回答還真奇怪，說的都是廢話。”
“沒錯。”克萊弗道：“雖是廢話，但也是真話，如果一個是巫婆，另一個當然就是妖精。既然兩個都說的是真話，那天就隻能是星期天。”
“那到底哪個是巫婆哪個是妖精呢？”村民問道。
克萊弗搖搖頭：“因為兩人的回答太廢話了，除了表明自己說的是真話外沒有包含其他信息，所以無從判斷到底哪個是哪個。”
這位村民無奈地退了回去，第三位村民出來說道：“幾個星期前我遇到兩個魔女，問它們那天是星期幾。左邊那個答道：‘我星期六說謊。我星期天也說謊。’右邊那個答道：‘我明天要說謊。’當天是星期幾？”
“無論巫婆和妖精當時各自遵守的是哪個說話時間規律，星期天肯定都是說真話的吧。因此‘我星期天說謊’肯定是句謊話。因為是同一天說的，所以前麵那句‘我星期六說謊’也是假話，也就是左邊魔女星期六是說真話的。然後麼……”王子搶先說完自己開始的推理後，一時無法進一步分析下去。
米亞接口道：“既然左邊魔女星期六是說真話的，那麼那時候左邊魔女遵循的是狐妖的規律，而左邊妖精那天說的是假話，所以那天隻能是星期一、星期二或者星期三。”
“沒錯。”克萊弗道：“因為巫婆和妖精不可能在同一天撒謊，所以右邊魔女說的是真話。在星期一、星期二和星期三這三天裏，能夠滿足右邊魔女‘明天要說謊’是真話的隻有星期三。所以那天肯定是星期三。”
周圍的村民不管有沒有跟上米亞和克萊弗的思路，都隻連連點頭。第四位村民出來說道：“幾星期前我碰到了一個魔女，也不知道是妖精還是巫婆變的，我就問它是哪個。它當時的回答是：‘我今天撒謊並且我是妖精。’當時我遇到的到底是哪個？”
前麵被克萊弗考過的那個村民道：“這句話的兩個分句‘我今天撒謊’和‘我是妖精’，可能都真，可能都假，也可能一真一假。嗯……這該怎麼判斷呢？”
克萊弗笑道：“不用這麼複雜地分析。‘我今天撒謊’這句話是關鍵。”
“這句話怎麼了？”亨特奇怪道。
“這句話說明魔女的回答是假話。”米亞道。
“是嗎？”斯瓦德沒跟上思路。
“如果‘我今天撒謊’這句話是真話，今天說的就都是謊話，又怎麼可能說出‘我今天撒謊’這句真話呢？這是個矛盾。”克萊弗解釋道。
王子的腦筋稍微快一點，馬上就有了疑問：“等一下，‘我今天撒謊’確實不可能是真話，因為會造成矛盾。但如果‘我今天撒謊’這句話是假話的話，今天說的就該是真話，又怎麼能說出‘我今天撒謊’這句假話呢？這不也是一個矛盾嗎？”
克萊弗點頭道：“沒錯，如果單看‘我今天撒謊’，這句話在邏輯上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成立的，既不可能是句真話也不可能是句假話，隻能說是一句沒有意義的話。不過妖精的回答是句複句，‘我今天撒謊並且我是妖精’，如果這句話是真話，就要求兩個分句都是真話，而‘我今天撒謊’不可能是真話的；如果這句話是假話，隻要兩個分句中有一個是假話就可以了。雖然‘我今天撒謊’不可能是假話，但後半句‘我是妖精’可以是假話。因此這個魔女其實是……”
“巫婆！”王子、亨特村長和周圍一些反應比較快的村民齊聲說了出來。
這位村民也是很滿意，但他並沒有退下去，在那兒接著說道：“幾天後我又碰到了一個魔女，然後我問它是哪個，它的回答和剛才的很像：‘我今天撒謊或者我是妖精。’這次我遇到的是哪個？”
王子試著分析道：“‘我今天撒謊’還是既不能真也不能假。但剛才兩個分句之間是‘並且’，這次兩個分句之間是‘或者’。這樣就不能像剛才那樣把魔女在說真話的可能排除掉了呢，因為隻要‘我是妖精’是真的，‘我今天撒謊或者我是妖精’就可以是真話。”
“沒錯。”克萊弗說道：“但是魔女在說假話的可能可以排除了，因為隻有‘我今天撒謊’和‘我是妖精’都是假話，‘我今天撒謊或者我是妖精’才能是假話，而‘我今天撒謊’不能是假話。”
“因此魔女說的是真話，其實它是妖精？”王子問道。
“嗯。”克萊弗點點頭。
斯瓦德聽得百無聊賴，自己的思考速度完全趕不上，於是他悄悄站起身在屋裏找了個小角落，抱著劍坐下。也許是太疲勞了吧，為了防備魔王可能的襲擊，昨晚斯瓦德一直很警醒，所以現在很快就打起了盹。
屋裏的氣氛依然高漲，第五名村民上前說道：“幾星期前我遇到的也是兩個魔女。左邊那個魔女說：‘今天不是星期天。’右邊那個魔女說：‘其實今天是星期一。’左邊那個魔女又說：‘明天是妖精的撒謊日。’右邊那個魔女說：‘狐妖昨天撒謊。’這四句話一下子就把我繞暈了，到底誰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