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胡鳳嬌也不知自己怎麼想的。這些日子以來,薛剛的形象時不時地在她的腦海中閃現,令她神思不屬。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總想著那個三爵主薛剛?難道說我就是個水性楊花之人?
不……不是的。為了太子我先是拒絕了家資豪富的馬迪,又拒絕了才華過人英俊不凡的表哥,足以證明我不是那種人。
但為何我的腦中都是他的影子呢?也許……我是在擔心三爵主的安危?
湘州陶仁處不亞於龍潭虎穴,他為我的夫君出生入死,我這做主母的擔心他實在理所應當。
是了,絕對是這樣。肯定是這樣,必須是這樣!
可是……盡管我知道這個原因,但這股思緒又如何排解呢?有什麼借口和他見上一麵?
呸呸呸!什麼叫借口?真不會說話。他臨行之前,我代表夫君送他一樣禮物以壯行色,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問題是……到底要送什麼禮物呢?
錢財他肯定不缺,我唯一拿的出手的手的就是女紅了……送他女紅會不會被誤會?
不管了!據說前朝還有皇帝讓宮女給前方將士送棉衣呢,以此為例,我的所為似乎也不算過分。
對,不過分,一點都不過分。我又不繡什麼鴛鴦、並蒂蓮之類的東西,一個觀音像誰能說我的不是?
想到就做,胡鳳嬌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把觀音像繡的栩栩如生,最終把此物交到了薛剛的手中。
不過,等禮物一出手,冷風一吹。胡鳳嬌已經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但覺得無比的尷尬,似乎……這樣幹很不合適?
“三爵主,奴家還有點事,先走了。祝您一路順風!”
也不回答薛剛的話,佳人轉身就走。
“誒,你別走啊……”薛剛欲追。
“哼!”
“誰?”
忽然間一個冷哼傳來,把薛剛嚇了一跳,趕緊止住了腳步。剛才這事萬一被有心人傳揚出去的話,恐怕對胡鳳嬌的名節有礙,就是自己也得惹一身騷。
他扭頭觀瞧,卻見李旦手下的大將曹彪,正在窗外冷冷的注視著自己。
“曹將軍,您別誤會。”
“誤會?某家沒有任何誤會。”曹彪大踏步地走入了屋內,寒聲道:“剛才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著。”
薛剛當然不信,道:“曹將軍,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您究竟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隻是想提醒三爵主一件事,如今義軍雖有小厄,但我家主公乃高宗皇帝與王皇後所生的長子,理應為帝。終有一天,他會率領大軍攻入長安,登基坐殿。”
“您接著說。”
“到了那時候,我家主公就是皇帝,出口成憲,胡小娘子就是皇後,母儀天下。如果您一直循規蹈矩,不失親王之分。但若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做出了什麼悖逆之事,恐怕會連累你們老薛家滿門抄斬!”
要是往常,有人敢這麼跟薛剛說話,他早就暴怒了。別說是小小的曹彪,就是太子李旦他也敢當場翻臉。
但是呢……今天情況特殊。
與胡鳳嬌私會,對方贈予錦帕,說雙方沒點私情,誰信啊?可以說,隻要這件事鬧大了,他和胡鳳嬌之間無私亦有私,無弊亦有弊。
至於說拿觀音畫像來說事,廣大人民群眾哪管那麼多?
再說了,即便不為了自己著想,也得考慮胡鳳嬌的名節吧?
退一萬步說,就算連胡鳳嬌的名節都不考慮,那還有李旦的態度呢?何苦要豎這麼一個強敵?
既然曹彪已經暗示“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自己又何必違逆了他的意思,非得和他辯論,把此事鬧大?
想到這裏,薛剛強忍怒氣抱拳拱手,道:“多謝曹將軍指教。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曹彪道:“以後三爵主可要好自為之。”
……
……
第二日。
“三爵主,您……您怎麼扮作這副模樣?”四人見了薛剛的扮相,不由得目瞪口呆。
為啥?
不錯,薛剛是變做了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哥,但是這個人咋這麼眼熟呢?
正是太子李旦的模樣。
薛剛這麼做當然是有原因的,不管怎麼謹守底線,去湘州冒名頂替都不算什麼光彩的事,能不牽扯到自己就不牽扯到自己。
既然是為李旦效力,那就不妨把這個屎盆子扣在他的頭上。有心人一查,哦,是李旦幹的,就不會往下查了。
但要是一個假扮一個不出名的美男子,很可能被人窮根究底查到自己的身上。
當然了,盡管這麼想的,他總不會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