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剛活了這麼大歲數,總不會輕易讓人占了便宜,要不是看這美少年說得煞有介事,即便是待詔修士他也敢當場翻臉。
他眉頭緊皺,厲喝出聲:“叔叔?這是從哪論的?”
見其語氣不善,美少年卻也不惱,隻是胸有成竹地說道:“從你的爺爺論起。想當初忠武王薛仁貴曾經拜了魯王程咬金為義父,有這回事沒有?”
“那當然有了。”
“魯王老千歲曾經和老英王徐茂功結拜,這事有沒有?”
“也有。”
“以此推算,我說忠武王得稱呼老英王一聲叔叔……不知三爵主有沒有意見?”
薛剛道:“沒意見,吾的祖父就是如此稱呼老英王的。”
“那就妥了,你是忠武王的孫子,我是老英王的孫子……那貧道讓你叫一聲叔叔,算占你便宜嗎?”
“什麼?你是英王徐茂公之孫?那你的父親是……”
“江淮侯徐敬猷!”
“哈哈!哈哈!可笑之至!”
聽到這話,薛剛還沒有反應,曹彪倒是先大笑出聲。
他吃了美少年一個大虧,豈能善罷甘休?我打不過你,難道還罵不過你嗎?
他當即輕笑道,語氣中充滿不屑:“誰不知到江淮侯徐敬猷隻有一子,名為孝思,今年不過七歲。你這模樣冒充一個小孩子那也不像啊?再說了,你剛才還說不知自己該姓什麼,怎麼轉眼又說徐敬猷是你爹了?年輕人,你家曹爺爺教你一個乖,飯可以亂吃,但是爹可不能亂認!”
“放肆!掌嘴!”
不得不說少年道士的本事太大了。
盡管身邊有無數高手保護,這兩個嘴巴子曹彪還是沒躲過去。
少年道士又是虛扇了兩掌,曹彪一張嘴,吐出了兩顆後槽牙。
嗚嗚嗚~~
曹彪的臉頰登時腫得有饅頭大小,上下牙開合困難,這下再也沒有辦法罵人了。
美少年這才滿意的點了頭,解釋道:“我剛才那麼說當然是有原因的。我家雖然最初姓徐,但被太宗皇帝賜姓李,所以,我小時候就姓李,臨下山之前才知道我家本應姓徐。”
有人道:“那你直接說自己姓徐不就完了嗎?”
“本來是這樣,但是因為武則天屠戮了我伯伯徐敬業一家,我有一個堂兄弟逃了出去,隱姓埋名,又改成姓李了。現如今,他投了番邦,因緣巧合下做了國王。”
“他是誰?”
少年道士笑道:“就是西徐國王李成孝!我們家現在要說最露臉的人,就得說是他了,所以,到底是象小時候一樣依舊姓李,還是恢複本姓徐,我還真一時拿不定主意。”
說到這裏,他突然神色一肅,道:“我的父親行刺武則天,全家被殺;我的伯父助太子起兵,也被武則天梟首示眾;這個姓曹的說我是野種,就是侮辱我父祖的英靈!你們說該不該打?”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曹彪的這頓打當然是白挨了。
盡管人們都明白,很可能是少年道士故意不說名姓,想找茬立威,但這年頭講究的就是忠臣孝子人人敬,曹彪失口罵了老徐家,就算被少年道士當場打死都沒人給他喊冤。
唯一的問題就是:美少年說的是實話嗎?
薛剛心思電轉,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道:“我明白了,江淮侯有兩個兒子,長子孝德,次子孝思。聽聞長子孝德小時候被一陣大風刮走,不知所蹤,莫非……你就是徐孝德?”
“不錯!正是某家!怎麼樣?三爵主,快叫聲叔叔吧?”
“叔叔倒是不忙。”
忽然有人冷哼一聲,站了出來道:“孝德兄弟,可認得我麼?”
說話的正是徐美祖。
事實上,徐孝德並不是一到漢陽城就來見眾人,臨現身之前,已經很做了一番功課,他當然識得自己的叔伯哥哥。
封建社會與現代社會的觀念不大一樣,講究的是兄友弟恭。
徐美祖雖然隻是徐孝德的叔伯哥哥,但哥哥就是哥哥,在眾人麵前,說什麼話徐孝德就得聽著。
尤其是值此家破人亡之際,徐孝德但凡表現的對徐美祖稍微有點不敬,就得被世人所譏。
他當即麵色有些尷尬,大禮參拜道:“參見大哥!”
“起來吧。”徐美祖歎了口氣,道:“賢弟,你好糊塗啊。你可知三爵主他對我徐家有多大的恩德?”
當即,他就把薛剛如何讓徐敬猷不受折辱,又是如何冒了絕大的風險救了徐孝思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最後他說道:“當時你生死未卜,孝思可以說是叔父的獨子。三爵主救孝思,可以說對你家有存亡絕續之功!如此大恩大德你思不報答,隻想著占三爵主的口舌便宜,實在是不成體統!
“我就是開個玩笑……”徐孝德撓了撓腦袋,對薛剛道:“那啥,三爵主,咱們不管輩份,各論各的。以後就以兄弟相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