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倒是不難辦到,薛剛當即就收下寶物,答應了黑彌池的要求。
二人出了房間,眾王子都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看向了他們。
薛剛也不慚愧。
本來麼,為其他事收賄賂可能不大光彩,但為了這事,不收才是不光彩,對不起老天爺的照顧——遇到兩位智力有些缺陷的王子著實不易。
事實上,他正準備收第二份賄賂。
白淨緣道:“那啥,王侍郎,咱們也單獨聊兩句?”
“也好。”
果不其然,白王子也拿出了賄賂,要求不判他輸。
敢情這二位是麻杆打狼兩頭怕,剛才表現的自信滿滿,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吃了原告吃被告之後,薛剛終於開始行駛法官的職責。
他冷哼一聲,道:“你們兩個人的詩,狗屁不通。我呸!那能叫詩嗎?兩首垃圾而已。讓本官評判,簡直是汙了本官的嘴!得了,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本官沒功夫搭理你們。”
黑彌池道:“多謝王侍郎的教誨,在下一定把您的話銘記在心,以做鞭策。”
白淨緣道:“王侍郎的水平比咱們哥倆的水平高太多了,看不上咱們的詩作很正常,不丟人。”
說完了,兩位王子昂起頭來,麵露得意之色,似乎被王侍郎罵是多麼光彩的事似的。
可正在這時,忽然有人高聲發言,破壞了他們的心情
“想不到大周的禮部侍郎竟然是這種人,本王子真是大開眼界,嘿嘿……嘿嘿……”
接下來的話他沒繼續往下說,但看不起的意思不言自明。
薛剛循聲望去,卻是一個身著黑袍的青年男子。
其人中等身材,仔細看來五官也還算端正,隻是臉上坑坑窪窪的,讓人一見就心中作嘔,不想多看。
“敢問這位王子是?”薛剛抱拳拱手。
那人滿臉的不在乎,把嘴一撇,道:“某乃銀陽國王子呂碧安是也,怎麼?王侍郎有何指教?”
薛剛的臉當時就沉下來了,道:“不是本官要指教你,而是想請您指教我,莫非某家剛才做的有什麼不妥之處?”
“不妥,當然不妥,大大的不妥。”呂碧安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黑白兩位王子……”
說著話,他指了指腦袋,道:“這裏的確不大好使,但你也不能趁人之危啊!剛才你們幹什麼去了,咱們心知肚明。”
“我呸!說什麼呢?你的腦袋才不好使呢!”薛剛還沒說話呢,黑彌池先不幹了,道:“我們剛才那叫賄賂嗎?那叫給點評費,王侍郎那麼高的學問,我們好意思讓他白出力嗎?給點評費有何不妥?”
“就是!就是!古有一字千金的之語,王侍郎說了那麼多字,在我看來,人家還少收了呢!”
要說黑彌池和白淨緣兩個人,真是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瞎聰明。
剛才做詩獻醜,又當眾賄賂評審,簡直是要多蠢有多蠢。
但現在有人幫著他們說話了,這二位的腦袋忽然又靈光起來了。
這兩句話說出來,真把銀陽國王子駁了個啞口無言。
呂碧安真是又羞又惱,良久,他才惡狠狠地道:“我就不信了,那姓王的就真有那麼大學問,什麼一字千金?王元寶,你的評語真值那麼多錢?”
薛剛聳了聳肩,道:“古人雲,醫不自醫,我自然不好說什麼,某家的學問如何……”
他指向黑彌池和白淨緣道:“是非自有公論。”
呂碧安直被這句話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道:“公論?這兩個人的話就叫公論?王侍郎你也忒強詞奪理!有本事,你做出一首詩來,讓我們都承認,你的確是比我們高了不知多少倍。”
作詩?
自從得了丁山的記憶之後,薛剛可從來沒怕過這個。
他眉毛一挑,當即道:“但不知以何為題?”
“就以披霞公主羅素梅為題。”
“這有何難?取紙筆來!”
國賓館裏豈能少得了文房四寶?功夫不大,筆墨紙硯皆以備齊。薛剛筆走龍蛇,刷刷點點,一首七言詩頃刻而就。
然後,他把那張上好的宣紙拿到了羅素梅的麵前,道:“公主,能否賞光,把拙作念上一遍。”
羅素梅本來就對這種鬥詩的場麵很不感冒,現在被要求念誇讚自己的詩詞,那就更沒什麼興趣了,她當時就想拒絕。
不過,當她掃了一眼那二十八個字之後,臉色驟變,站起身來,對著薛剛福了一福,起身,再福,如是者三次,然後才肅然道:“多謝王侍郎,小女子今生能得此詩,真是幸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