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呂碧安。
他緊走幾步來到了金杜瓦的近前,一探鼻息,然後放聲大哭道:“金大哥,我可憐的金大哥啊,是你識人不明,結果被賊人害死了。”
與此同時,其他王子公主一擁而入,把小小的空房間內擠了個滿滿當當。
薛剛的臉色驟然一變,意識到此事沒那麼簡單,趕緊挪到了薛敖曹的身旁。
他低聲問道:“怎麼回事?剛才我們進房門之後外麵發生了什麼?”
薛敖曹答道:“就是這個呂碧安在煽風點火。他說你既然對酒神杯能收能破,又何必要收一個王子徒弟?自己做國王不就行了?恐怕那金王子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死得不明不白。”
“然後呢?”
“我們都不信,結果這小子又連說了好幾遍。到了最後甚至不顧我等的阻攔強行踹門,結果就這樣了。”
說到這裏,薛敖曹忽然壓低了聲音,道“王大哥,你不會真的是……”
連薛敖曹都開始懷疑了,就更別提其他人了,幾乎所有人看向薛剛的目光都意味深長起來。
呂碧安趁機煽風點火,言說薛剛仗著禮部侍郎的身份草菅人命,以為大夥不敢追究。
大家都是來自西域的,同氣連枝,不能“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一定要為金杜瓦報仇。
誰身上沒有一兩件寶貝?要是王元寶看上了哪個寶貝,就殺人奪寶,那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當即人人自危,紛紛響應。
最後,呂碧安高聲道:“姓王的,你害死了金大哥,這事沒完!來,咱們一起去找大周天子評理!”
薛剛再次來到了金杜瓦的身邊,伸手一探他的鼻息,不由得臉色驟變——這大宛王子是真的沒氣了。
他不由得暗暗叫了一聲苦也。
這可咋辦?
剛才一連放了好幾個防探測法術出去,隔絕了內外,也就是說,屋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人得知。
現在金杜瓦死了,他還活著,別人把他當成凶手也無可厚非。
更關鍵的是,人家呂碧安幫他把動機都找好了,簡直辯無可辯,隻差直接定罪了。
想到這裏,薛剛的額頭上不由得冷汗涔涔。
呂碧安得理不饒人,見薛剛久久不語,當即伸出手來把他的袖子拉住了,道:“還愣著幹什麼?跟我走吧。”
然後他又對其他人道:“大家搭把手,帶著王胖子去見大周天子!咱們這麼多人一起去請願,一定能為金大哥討回公道!”
當即,人們推推搡搡拉拉拽拽,就要把薛剛帶出房間。
薛剛理不直氣不壯,也不怎麼敢反抗。
“且慢!”
正在這關鍵時刻,忽然有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諸位慢行,以本公主看來,此事未必是王侍郎做的。”
說話的正是西夏國的公主夏於嬌。
呂碧安當時就不幹了,怒道:“憐月公主,你什麼意思?難道姓王的寫一首詩就把你給收買了嗎?”
“當然不是,隻是有件事情,本公主感到非常奇怪。”
“奇怪?什麼奇怪?”
夏於嬌上前幾步,來到了呂碧安的近前,道:“有些事情別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們銀陽國與大宛國表麵上看起來關係不錯,其實大謬不然。比如說,一年前兩國為爭一處靈脈,就打了個不亦樂乎。”
“那又怎麼樣?兩國相鄰,就如同在一起過日子的兩口子,磕磕碰碰的在所難免。”
夏於嬌輕笑一聲道:“哦?磕碰?我可是聽說為了這事,金王子曾經把您打成重傷,這也能用磕碰解釋?退一步說,您真的不記仇,那也不至於以德報怨吧?剛才您上竄下跳的最厲害,好像和金王子的關係多好似的,這您又作何解釋?”
解釋?根本就沒法解釋。
了解呂碧安為人的,在場起碼有二三十號,他要是真敢死鴨子嘴硬,說自己的品德就是有那麼高尚,當場就得被吐沫星子淹死。
至於說否認和金杜瓦之間的恩怨?那就更不行了。
既然夏於嬌都知道了,怎麼保證其他人不知道?到時候其他人證站出來,呂碧安豈不枉做了小人?
他眼珠一轉,道:“好!我承認對金杜瓦沒什麼感情,甚至樂於見到他被害……不過,那又如何?這妨礙王元寶殺人的事實嗎?無論王元寶還是金杜瓦,我都想看到他們死,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