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武交代自己的身份來曆之時,薛剛已經決定要救他。
隻是到底如何相救,著實是個大問題。
薛剛暗中尋思,方表的事不大,買通獄卒就可以辦到,但趙武的官司不同。
他可是殺了皇親國戚!這是通了天的案子,任誰也不敢徇私枉法。
至於進了天牢之後強行搶人?想當初自己和竇青老祖聯手救徐孝思,全靠鐵板道人攪局才僥幸成功,再來一次,著實沒什麼把握。
看來,救人的機會隻在趙武被押入天牢之前。
當然了,現在強搶依舊不行,王懷義就在一旁,如今武三思和武承嗣的修為也著實不凡,真動起手來,自己的勝算隻在五五之數。
既然不能力敵,那就隻能智取了。
那自己為趙武求情?恐怕也不行,
武全忠怎麼說也是武家人,雖然武三思不大在意,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自己求情的話肯定沒什麼效果。
有了!
自己不能求情,但是武廣可以啊,他一說話,這就變成武家內部之爭了,萬事好商量。
想到這裏,薛剛偷偷給薛葵使了一個眼色,又指了指武廣。
薛葵隻是腦筋回路跟正常人有點不太一樣,他可不傻,甚至某些情況下比正常人還聰明。
他當即會意,一拽武廣的袖子,兩個人說起了小話。
功夫不大,薛葵給了薛剛一個“安心”的眼神。
“且慢!”
就在武三思殺趙武之時,武廣站了出來。
一見武廣,武三思頓時眉開眼笑。
也不知是做壞事太多還是怎麼的,武三思人長得帥氣,本身也頗有才幹,現在修為也不錯,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他沒有親生子女,隻有武廣這麼一個假兒子。
十幾年下來,假兒子也成了真兒子了,甚至在他的下意識裏,也在刻意地在忘記“假兒子”這件事。
他說道:“廣兒,你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就是今天兒子一時衝動,犯了點小錯,還請父王責罰。”
“責罰?責罰什麼?”武三思把手一擺,道:“你是好孩子,為父最清楚了,怎麼可能犯錯?再說了,即便是真的犯錯了,那也是別人的不對,你受了蒙蔽,要責罰也是責罰別人……退一萬步說,你就是真的有錯……”
“怎樣?”
武三思冷哼一聲,道:“我看誰敢說出來!哪怕是殺了人呢,誰敢觸咱們中山王府的黴頭?好孩子,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不用放在心上,該吃就吃該睡就睡,萬事有為父做主!”
“多謝父王!”武廣趕緊打蛇隨棍上,跪倒在地,道:“實不相瞞,那趙武就是我指使的,換言之,殺武全忠我才是主謀。”
“啊?真的假的?”
武三思大驚失色!
“不敢欺瞞父王。”武廣偷眼看了一下武三思,小心翼翼地道:“父王,您剛才說孩兒殺個把人也不算什麼,現在……還說話算數嗎?”
“我……”
這話還真把武三思問住了。
武全忠再廢物,也是自己的親侄子,雖然自己看不上此人,但那是血脈之親,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總不能說你殺得好吧?
但是不承認剛才的話,真要治武廣的罪?那怎麼可能!
殺人之罪是要抵償兌命的。
但武廣文武雙全,忠孝節義,這麼好的繼承人上哪找去?自己還指著他給自己養老送終,傳宗接代呢。
袒護不大合適,不袒護更不行,這可咋辦?武三思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武廣對自己的父親太了解了,一見武三思遲疑,趕緊進行下一步。
他突然一轉身,把牆上的寶劍摘了下來,道:“父王,不用說了,孩兒明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之事,我也不讓您為難……父親大人,請恕兒子不孝之罪,我這就去了!”
“別!別!放下,你趕緊給我把寶劍放下!”
武廣是老實孩子,演技並不高超,無論薛剛還是王懷義、武承嗣,甚至是夏於嬌和羅素梅,都看得出來,他是在裝腔作勢。
但是,按照後世的詞兒來說,他們都不是武廣的“目標客戶”。
武三思信就行了,演技不高不是問題,管用就行。
武廣這個動作,當真就把他嚇了個亡魂皆冒,道:“好兒子,瞎想什麼呢?不就是武全忠嗎?為父早就想把此子除去,隻是一直沒騰出手來……現在你做了這件事,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那敢情好。”武廣這才把寶劍放了下來。
直到現在,武三思才顧得上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問道:”“那什麼……好兒子,武全忠到底哪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