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薛剛。
王元寶的這一現身,可把在場之人都嚇了個亡魂皆冒。
秦文玄功一轉,把本命法寶八卦赤銅錘現於頭頂,沉聲道:“原來是王侍郎,您在外偷聽,不知意欲何為?”
伍通則身形向門口慢慢挪動,道:“我等本無意於王侍郎為敵,但您既然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那說不得,也隻能與您分個上下高低了。”
“兩位別著急,某家並無惡意。”薛剛毫不驚慌,大喇喇地上前一步,拉了把椅子坐下,道:“說實話,咱們是友非敵。”
“那您憑什麼讓我等相信您的誠意呢?”
“憑的就是這個!”
薛剛把手一揮,收了白虎法身,道:“剛才救了秦賢侄一命的,就是在下的法身……換言之,我的真實修為乃是待詔,如果我對你們真的身懷惡意,二位還能攔得住我嗎?”
薛剛此言一出,秦文和伍通頓時都沒脾氣了。
他們就是再狂妄,也不至於認為自己二人有留住待詔修士的可能。
更何況,王元寶以待詔的修為,冒充元嬰混入朝廷,怎麼看都不像是和武則天一條心。
興許……他說的都是真的?
伍通問道:“閣下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王元寶可是您的真名實姓?”
事到如今,薛剛當然就不用再隱瞞了,當即把“他人麵”一摘,道:“實不相瞞,王元寶隻是我的化名。我其實姓薛名……”
“原來是三爵主當麵!”
薛剛還沒把話說完呢,伍通已經把他認出來了。
想當初薛剛在長安城內也算是個風雲人物,認識他的人多了去了,伍通就是其中一個。
這就好辦了,老秦家和老薛家乃是世交,雙方重新見禮。
當然,關於輩份的問題,雙方都心照不宣地不談,秦文還是尊稱薛剛一聲叔叔。
他問道:“薛叔叔,剛才您沒進門來之前,說關於生父和養父的問題可以問您,包我滿意……這話總不是虛言吧?”
“那是自然。”
“不能吧。”伍通遲疑道:“三爵主,不是我不相信您,隻是秦文和武三思之間乃是殺父之仇,這您也有解決的辦法?”
薛剛苦笑道:“如果他們倆真有殺父之仇,那我當然沒有什麼好辦法,但問題是……如果這件事隻是以訛傳訛呢?”
“啥?”
薛剛正色道:“明說了吧,據我的調查,秦文和武三思之間的殺父之仇,根本就不存在。”
這並不是薛剛在說謊。
事實上,盡管沒決定到底要不要告訴秦文身世,但這十幾天薛剛可沒閑著,他一直在借助“禮部侍郎”的官職之便,翻閱檔案,查證秦英謀反的經過。
直到今天,這事才有了眉目。
在後世的記載中,關於此事有三種說法。
有說秦英看不慣武則天女子為帝當殿罵君,被武則天活活油炸的;有說秦英起兵謀反,在兩軍陣前被武三思斬殺的。
甚至有人說,秦英謀反之事純屬子虛烏有,武則天是為了殺雞儆猴,才派武三思把秦氏一門趕盡殺絕。
那到底哪個說法才是事情的真相呢?
薛剛經過調查,發現第一種說法才是對的,而流傳於民間的說法卻是第二種。
想想也不奇怪,武則天女子為帝,人心不附,秦英當殿罵君慘遭誅戮,任誰聽了,都得讚一聲好一個忠臣孝子。
但這不是長敵人的威風,滅自己的士氣嗎?
於是乎,她就命人把真相做了小小的改動,散布出去混淆視聽。
薛剛從禮部檔案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之後,不由得欣喜若狂。
這就好辦了!
秦文的生身之母難產而死,秦英又是被武則天所殺,他和武三思之間,絕對談不上什麼殺父之仇。
充其量,隻能說自己的養父,與自己的殺父仇人是親戚關係罷了,算不得不共戴天,即便告訴他真相,也不至於讓這個十三歲的少年為難。
就在薛剛興衝衝地來見秦文之時,整好趕上了秦蓮兒夫婦正在與秦文主仆密談。
在熟知內情的薛剛眼裏,這四個人湊在一起能談什麼?答案簡直呼之欲出。
於是乎,他就借助於偷學自王懷義的“真人不露相”,派了自己的白虎法身前去偷聽,整好在恰當的時機,救了秦文一命。
伍通聽完了薛剛的話眉頭一皺,道:“此事關係重大,光憑三爵主一張嘴,就讓在下相信,實在……”
“我當然還有別的證據。”
說著話,薛剛輕撫儲物戒指,把禮部的關於此事的檔案拿了出來,道:“伍兄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