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雲燕兒才知道,這個女嬰乃是異類,本體卻是一個遍體紅羽的巨鳥,隻是破殼之時已有元嬰修為,化為了人形。
女嬰雖然生有宿慧,但生命的本能還在,她把遇到的第一個大型動物,也就是雲燕兒,當作了自己的生身之母。
除了生來就有元嬰之能外,這個女嬰還有兩個異能。
其一,聚散隨心,可以土遁,入金石無礙。其二,可以模擬各種有情眾生的聲音。
根據第二個特點,雲燕兒給女嬰起名“百鳴”。
於是,一鬼一鳥,就開始了相依為命的生涯。
後來,大唐建立,四海升平,人口日繁,雲燕兒的墳頭被平了,改成一個客棧。
又是幾十年過去,這一日有一個少年修士至此。
其時雲燕兒並未刻意隱藏跡,被他發現,欲要斬鬼驅魔。
雙方一場大戰。
雖然雲燕兒的修為比較一般,但百鳴的本事卻著實不凡,最終那修士驅魔不成,反被妖魔生擒活拿。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比較狗血了。
雙方不打不相識,雲燕兒與那少年修士之間,竟然擦出了愛情的火花。花前月下,你儂我儂,一人一鬼海誓山盟,私定了終身。
後來,那少年修士還有要事,就告辭離去。
在他離開之前,聲明必定把二人的事稟明父母,求他們允準這場婚事,三個月之後,定然回轉此地,把這對母女接走。
可如今都過去一年多了,少年修士還是毫無動靜。
雲燕兒一方麵怕人鬼殊途,愛郎回家之後明白過勁來,嫌棄自己;另一方麵,又擔心愛郎在路途中出了什麼事,整日裏愁眉不展,以淚洗麵。
百鳴不忍看母親如此悲傷,就想出了一個主意——山不來就我,我可以就山,咱們去找他不就行了嗎?
於是乎,雲燕兒脫困之事,就提上了日程,而地脈對她既是助力也是束縛,她要想離開此地,就必須摧毀這處地脈。
百鳴雖然法力高深,但即便控製最小的範圍,這個客棧也保不住。為了避免傷及無辜,她就開始裝神弄鬼。
“原來是這麼回事。”薛剛聽完了,歎了口氣,道:“我說二位,你們這是何必?以你們的修為,弄點金銀之物不是難事吧?把這間小店買下來不就行了?何必害得人家掌櫃夥計衣食無著?”
雲燕兒搖了搖頭,道:“說得輕鬆,您能看得到妾身,但其他人可看不到,難不成讓百鳴一個孩子去買客棧?人家能賣過她?”
“呃……說得也是,是我想左了。”
事情攤開了就好辦了,薛剛第二天一早,就拿出金銀,要盤下客棧。
夥計和掌櫃當然求之不得,並主動削價,但薛三爺怎麼可能趁人之危?不但給錢,而且多給,足夠他們到城裏再開一間客棧,唯一的要求就是快點搬走。
等小店內沒人了,百鳴當即運轉玄功,震斷了此處地脈。
“娘,你看,原來還有這個好東西!”
百鳴從土中遁出,手中卻是拿著一截枯枝。
雲燕兒微微一愣,道:“此為何物?”
“先天梧桐木!娘,原來咱們想錯了,束縛您的的確是這處地脈,但是滋養您神魂的卻是此寶……您把這個東西帶上,神魂還能繼續得到滋養。”
薛剛聞聽此言,不由得心中一動,想起了在無名山穀中的陶豔豔。
自己原本的打算是,待到飛升成仙,再想辦法複活她。
但仙人能起死回生,那隻是一個傳言而已,並不一定正確,至少謝映登就絕對辦不到,可以說希望渺茫。
現在陶豔豔的魂魄還在,能否走雲燕兒這條路呢?以鬼魂之身修行成仙,如果成功的話,比複活她還要好。
而鬼魂想得地脈之力滋潤,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根本就是撞大運,不可能複製。所以,即便剛才聽了雲燕兒的話,薛剛也無動於衷。
但是,有了“先天梧桐木”就另當別論了。
他當即輕咳一聲,道:“雲小娘子,某家有個不情之請。”
雲燕兒道:“妾身今日能順利脫困,多虧了恩公之助。有什麼話您盡管說,隻要能辦得到的,妾身一定答應。”
“那我可就說了。”薛剛鼓足了勇氣,道:“您那個先天梧桐木,能否……能否……借我個十年八載的。”
“我呸!你白日做夢!”百鳴破口大罵道:“有沒有你,我們都能震動地脈脫困,無非是時間長點而已。就幫了這麼點小忙,你就想要我娘以先天梧桐木相謝,我看你是窮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