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燕兒是個十分賢惠的女子,見白文豹猶豫,唯恐夫君得罪了恩公,道:“旁人與他非親非故,夫君當然是信您的!”
沒想到,這話又把白文豹惹毛了。
必須交代的是,這不是白三公子心胸狹窄,恰恰相反,他這人心高氣傲,等閑人不放在眼裏,做事一向大而化之,根本就不注重細節。
也就是對雲燕兒太過看重,才一直患得患失。
眼見心上人竟然替雲飛揚說話,白文豹心裏一酸,冷笑道:“到底誰是他的親戚,那可不好說,畢竟你們可是“親兄妹”啊,哼!”
說完了,他拂袖而去!
薛剛再遲鈍也看出不對勁了,趕緊問雲燕兒到底出了什麼事。
在聽了解釋之後,饒是薛三爺智計百出,也大生無可奈何之感。
他明白,這事根本就沒法解釋,越描越黑。
……
……
從那天開始,薛剛就在紫荊關的總兵府內住了下來,一邊修養身體,一邊看有沒有機會促成白文豹和雲燕兒解開心結。
另外,如果能讓白文豹改變對“薛剛”的看法就更好了。
不過,可惜了,除了功力恢複了大半之外,一連十幾天過去,另外兩件事都沒什麼進展。
這一日,白府之內來了幾個特殊的客人,盡管外表一切如常,但府內的丫鬟和夥計們都忙了個腳不沾地。
薛剛看出有異,就找了小廝來問。
白文豹雖然和雲燕兒有些貌合神離,但白守雲卻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兒媳婦,令府中下人小心伺候。
至於雲飛揚,既是兒子的救命恩人,又是大舅哥,那就更要恭敬,待遇比照白守雲。
小廝見他問,也就不再隱瞞,道:“可能覺得您是外親,老爺子才沒通知您……其實告訴您也沒什麼,是咱們府裏來了幾個親戚。”
“親戚?親戚來至於這麼神秘嗎?該怎麼招待就怎麼招待不就行了?怎麼看你們的意思,還要防著人知道?”
“關鍵是這親戚的身份有些尷尬。”
“什麼親戚?”
“乃是咱們老爺子的結拜兄弟熊傑,帶著他的三個兒子,熊天文、熊天武和熊天慶來拜……熊老爺子是登州總兵,兩個總兵私下相會,讓朝廷知道了,總不大好。”
聽了這個消息,薛剛不由得心中一動。
當初紅陽山結拜,白守雲是老大,熊傑是老二,而自己的爹爹薛丁山是老三。
這裏離著鎖陽關不遠,白守雲和熊傑相會,會不會通知自己的父親?另外,如今天下大勢未明,他們老哥倆冒著朝廷猜忌的危險相會,總不會是為了嘮嗑吧?
想到這裏,他運玄功蒙蔽了仆役丫鬟的雙眼,躡手躡腳地來到客廳之外,摘耳朵仔細聽。
來巧了,人家剛好說到正題。
隻聽白守雲道:“武則天女子為帝,牡雞司晨,人人憤恨!如今天下大亂,你我兄弟到底何去何從,可得仔細思量。”
隻聽一個粗豪的聲音道:“還思量什麼?這事不是明擺著的嗎?投李顯啊。”
白文豹冷笑一聲,道:“哦?此言怎講?莫非你見過此人?知道他堪為明主?”
那人道:“李顯原來皇帝,後來是廬陵王,現在又是皇帝,以我的身份,哪能見得過人家。不過……”
“怎樣?”
“我說投李顯,不是看中了他,而是看中了他手下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忠孝王薛剛!一來,薛剛白手起家,卻做出了一番事業,令人敬佩;二來,他是薛丁山叔叔的兒子,咱們有親……哪有放著親戚不幫幫外人的?”
白文豹可不同意這話,他告訴那人一個十分驚人的消息——如果光論親戚的話,應該去投太子李旦。
薛丁山可不隻薛剛這麼一個兒子,還有薛勇、薛猛和薛強呢。
現如今,不僅薛強的長子薛雨和李旦的女兒定了親,他的四子薛平還被李旦收為了幹兒子。
不僅如此,人家李旦還下了一道聖旨,有請他當天下兵馬副元帥。
雖然薛強是副元帥,薛剛是正元帥,聽起來是差了一些,但李旦那邊的正元帥是馬周。
馬周年老精力不濟,早就辭官不知多少次了,因為沒有合適的替換人選,這才一直沒有成行,所以說,薛強這個副元帥隻是走個過場。
而後那個粗豪的聲音又說,薛剛的兒子薛葵,也當了李顯駙馬。白文豹就拿李顯的出身說事——哪有兒子反老娘的道理,名不正言不順。
雙方唇槍舌箭,爭論不休。
薛剛見此狀況,當然不能再躲著了,要是人家定下來之後,自己再說什麼,那就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