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剛還真被問住了。
對啊,自己殺了一個無辜之人,豈不正應該跟人家抵償兌命?走遍天下,都是這個道理!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薛三爺隻是道德水準很高,並不是天生聖人。雖然確實是自己理虧,但要他真的為此事引頸就戮,那也不大現實。
見薛剛久久不語,李宗南得理不饒人,道:“事到臨頭,裝死狗可不行!你到底是認了濫殺無辜的名頭,還是自盡贖罪,給個痛快話吧,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
“這個麼……”薛剛咽了口唾沫,為難地道:“難道就沒有第三條路?”
“第三條路?當然有。”李宗南輕蔑地道:“除非你能讓張元生起死回生!”
這句話聽到別人的耳朵裏,就完全是戲耍之言了。
起死回生,誰能辦到?這不是明擺著難為人嗎?
但薛剛不同,他忽然心中一動,道:“好!起死回生就起死回生我姓薛的接了!”
“啥?”李宗南驚訝道:“咱們都是待詔修士,你別大言欺人!這可是要起死回生,下界仙人都辦不到的事,你何德何能能辦到?”
“嘿嘿,下界仙人辦不到的事,某家可未必做不到。你看,這是什麼……”
說著話,薛三爺把先天梧桐木拿了出來。
他想盡辦法,從雲燕兒的手中換來此寶,目的就是救治陶豔豔。如今被逼到這個份上,也隻能先用來安撫張元生了。
待薛剛把此寶的用途講明,李宗南遲疑道:“此言當真?”
“那是自然……原來的張元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今朝雖然受了一箭之苦,卻多了一個飛升成仙的機會。另外,關於他的家人,我會給予重重的補償,如此作為,應該夠贖罪了吧。”
“多謝仙長!多謝仙長!”
感受到先天梧桐木對自己致命的吸引力,不待李宗南回答,張元生已經忍不住了。
他先是衝著薛剛施了個大禮,然後迫不及待得鑽入了神木之中。
功夫不大,張元生的魂魄再次在先天梧桐木上顯形。
不過這次,卻是神色祥和,魂魄穩固,與之前的形象大相徑庭,顯然是受了莫大的好處。
人家苦主都滿意了,李宗南知道,自己再鬧騰下去,已經沒什麼意義。
他當即抱拳拱手,道:“忠孝王好手段,某家佩服。此事既然圓滿解決,我也不稱你濫殺無辜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且慢!”
“怎麼?你還要準備追究某家對你的冒犯之罪?也罷,敗軍之將,何以言勇?你準備如此處置在下,給個痛快話吧。”
薛剛微微一笑,道:“兄台誤會了。某家的意思是,咱們不打不相識,兄台俠肝義膽,古道熱腸,某家是佩服的,想與你結交一下。所以……您能不能把麵罩摘下來?”
“這個麼……也罷!”李宗南長歎一聲,道:“在下的相貌醜陋,您可得有所準備,別被嚇著了。”
“兄台但摘無妨,薛某人這點膽子倒是有的。”
啊~~
就在李宗南的麵罩摘下來之時,即便以薛剛的修為,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說實話,醜鬼薛剛見得多了。
首先,他自己長得就不咋樣。其次,他的兒子薛葵,青出於藍勝於藍,就是他的手下,吳奇馬讚南建北齊等人,也一個個長得歪瓜裂棗!
還有最近遇到的焦延雄,可稱醜的前無古人,天下第一。
然而,前麵說得這些醜人加一塊,也不如這位醜。
不誇張得說,他到底屬於不屬於人類,三爺還真拿不定主意。
但見此人,兩道長眉,一雙細眼,通貫鼻梁,大耳朵細長,背在腦後,大嘴巴一咧像掉下來一樣,滿嘴的牙齒往外突。
滿臉上下,就不是個人模樣。
“你……你到底是人還是妖!”
“說實話,某也不知。”醜鬼苦笑一聲,道:“在下一直在山上學藝,原也不知自己貌醜。有一日貪玩,不顧師父的戒令下了山,卻發現世間之人與某家完全不同,為了避免驚世駭俗,某家才一直蒙麵,卻不是故意藏頭露尾。”
“這樣啊……教出兄台如此高手,但不是令師是……”
“花蓮洞曆辰祖師!”
“啥?曆辰祖師?”薛剛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動,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不應該姓李,而應該姓薛!”
“啊?”李宗南大吃一驚,上下打量了薛三爺幾眼,道:“你長的也的確是夠醜的,難不成你就是我爹?那我娘是誰?”
“什麼亂七八糟的!”薛剛趕緊解釋道:“我不是你爹,而是你的伯伯……至於你真正的生身之父,卻是姓薛,名敖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