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工程學的說法，當然是來自後世。
這個詞最初指的是網絡安全。
舉個例子，任你的密碼起的多麼高明，防火牆經過了多少認證，若是被黑客通過賄賂網管取得了管理權限，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後來這個概念被推而廣之，指的是利用人性的弱點來解決難題。
李顯疑惑地問道：“啥？蛇龜宮城血？這是什麼血？”
“跟血無關。”薛剛這才注意到一沒留神冒出了後世的詞彙，解釋道：“簡單地說，就是要武則天自毀長城……李宗南再厲害，失去了武則天的信任，也隻能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李顯微微一皺眉，遲疑道：“這能成嗎？要知道，李宗南可是武則天的親……”
他本來想說親生骨肉，不過話剛到嘴邊，就意識到不對勁了。自己不也是武則天的親兒子，現在還不是要兵戎相向？
旋即改口道：“忠孝王的思路當然是極好的，但是具體應該如何做呢？”
“且容微臣賣個關子，稍後自見分曉。”
第二天，薛蛟出戰，與李宗南戰了二三十個回合，三陽開泰筆一現身，就敗歸本陣，唐軍退後三十裏。
第三天，徐美祖帶著吳奇馬讚南建北齊馮衝雲等人，擺下了一座拿日吞月大陣，迎戰李宗南。
不出意外的，三陽開泰筆凶威赫赫，擊破大陣。唐軍又一次退兵三十裏。
第四天，李旦派出了新收服的三名待詔修士，齊雲飛，伍國建，連山行，以三敵一。
李宗南絲毫不懼，三陽開泰筆於兩軍陣前誅殺齊雲飛，重傷伍國建。唐軍再退。
……
簡短截說，唐軍連敗九陣，退入潼關，據城死守。
與此同時，關於李宗南的傳言開始在周軍內散布。
“李將軍法力高深，潼關指日可下，看來天命還是在大周啊。”
“李將軍？哪個李將軍？”
“當然是李宗南將軍。”
“嘿嘿，這就是兄弟你孤陋寡聞了，人家是冒做姓李，其實姓薛。他的身世是這樣的……”
“如此說來，他豈不是咱們大周的皇子？啊，不，應該叫皇太子。陛下的另一個兒子李顯起兵造反，無論如何不可能繼承皇位……那女皇百年之後，登基坐殿的必是此人！”
“誰說不是呢，想那長安城內的張昌宗張易之兄弟，機關算盡，最後卻為他人做了嫁衣裳，真是讓人可發一笑。”
用間之術，古已有之。
想當初劉邦用陳平在楚軍之中散布謠言，最終項羽與範增離心離德。今朝薛剛故技重施，效果仍然不錯。
李宗南有身份，有功勞，他不做太子誰做太子？
事實上，不用薛剛提醒，二張都會往這方麵想。如今這番謠言一出，不過是讓二者的矛盾更快地發酵罷了。
於是乎，武則天的這兩個小心肝，絞盡腦汁地向她進讒言。
比如說，李宗南屢次與唐軍爭鬥，看似戰果輝煌，卻是殺人甚少，尤其是與薛剛有關之人，一個未傷，這其中是不是有古怪？
比如說，李宗南來曆詭異，相貌醜陋，到底是不是陛下的骨血，實在可疑。
比如說，他之所以能大勝唐軍，靠的是三陽開泰筆，自身的本事卻也稀鬆平常，不值得重視。
再比如說，李宗南勢大難製，若是有意皇位，恐怕並非陛下之福。
別的理由倒還好，武則天乃是一代明君，二張的小心思她豈能看不出來？
不過，最後一條理由還真有些打動她了。
人為了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無父無子無君無臣，禮義廉恥乃至人間的一切都可拋開，自己甚至想要殺了唯一兒子。
她怎麼能指望李宗南毫不動心？
他有心又有力，憑什麼不做？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的不動心，那些貪圖富貴之人還不會攛掇？
張昌宗見狀，趁熱打鐵道：“隻要三陽開泰筆在，其實何人禦使無關緊要。李將軍立下的功勞太多了，所謂過猶不及，這收複潼關的功勞，還不如就交給其他人。這對李將軍也是一種保全，我想他會理解的。”
武則天眉毛一挑，道：“然則，計將安出？”
“請陛下給予微臣全權，管保把此事辦的漂漂亮亮的。”
……
張昌宗的法子說開來也沒什麼神秘的，如今周軍勢如破竹，前方將士勞苦功高，難道就不該厚加賞賜？
他帶著美酒羔羊來到前線，見了李宗南，勞軍之後，二人開懷暢飲。
酒中無毒，隻有催睡之藥，功夫不大，李宗南就酣睡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