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強苦笑道:“傻孩子,這事你抗得起來嗎?”
“扛不起來也得抗!”事到如今,薛平也豁出去了,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牽連無辜。”
“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薛剛當初的判斷,隻能算是歪打正著。
白文豹的確是薛平所殺,但動機卻沒他想象中那麼卑劣。
薛平來到此地,本來是想殺李宗南的,以報戰陣上的羞辱之仇。
結果,殺了李宗南,被白文豹聽到了動靜。薛平臉皮薄,慌亂之中,祭起了八寶駝龍刀,殺了白文豹。
此時三陽開泰筆失了鎮壓,欲要騰空離去,也被薛平手持八寶駝龍刀廢掉。
不得不說,先天至寶有沒有主人,能夠發揮的威力十分懸殊。前不久,三陽開泰筆還能和八寶陀龍刀鬥個旗鼓相當,而現在,三招兩式之內,就被八寶駝龍刀給解決了。
在大雨的掩蓋下,這場事關重大的爭鬥,並沒驚動旁人。
薛平殺了白文豹,先是心中內疚,不過,回去之後,仔細一琢磨,忽然發現,隻要行凶之事不被發現,此事對自己是一個大大的利好。
道理很簡單,如今兩軍陣前,唯一的先天寶物就是自己的八寶駝龍刀了。若能趁此機會,擁護李旦成為唯一的天子,那得是多大的功勞?
這才有了他屢屢逼宮之事。
最後,薛平痛哭流涕地道:“我沒想殺白叔叔的,隻是當時被他撞破,心中太過緊張,就祭起八寶陀龍刀對他進行攻擊。沒想到,此刀的威力太過強大,一沒留神,就……”
“哼!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薛剛的麵色陰沉似水,道:“文豹的遺容滿臉錯愕之色,恐怕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你會對他下此毒手。說是誤殺能解釋,但要說成暗殺,同樣也能解釋!”
“三伯,我……我冤枉啊!”薛平大聲叫道。
“有沒有冤枉了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此刻薛三爺的心裏也不大好受,不管怎麼說,薛平那是他的親侄子。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白文豹同樣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為文豹出頭,誰為文豹出頭?
事到如今,說不得也隻能是大義滅親了。
想到這裏,薛剛扭頭對薛強道:“殺人者如何?”
“殺人者……者……”薛強嘴唇喏喏,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薛剛又目視李旦道:“當初漢高祖劉邦與關中父老曰,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不知以您來看,殺人者如何?”
“殺人者……殺人者……”
“殺人者也未必死吧?”正在這時,有人突然出聲。
人們循聲望去,卻是待詔大修士連山行。
他得意洋洋地繼續道:“就在不到兩個月前,李宗男殺了某家的結義大哥。把李宗南抓住之後,忠孝王可是為他求情了,此話言由在耳,莫非您都忘了嗎?”
薛剛輕蔑的一笑,道:“哼!強詞奪理!我也不和你爭辯,隻問複唐天子,殺人者如何?”
“這個麼……”
李旦雖然修為不高,但論起政治智慧來,就比連山行高明到不知哪裏去了。
兩軍陣前有了血債,赦免了的話,也不算說不過去。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要說赦了薛平的死罪,就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了。
道理很簡單,你能做初一,人家就能做十五。薛平可以殺白文豹,興唐的這邊的大將就能進行報複,然後複唐軍再進行反報複……
雙方高層不斷暗殺下去,不用武則天打來,唐軍自己就得散夥。
盡管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要李旦說出個“殺人者死”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第一,薛平是他手下頭號大將,他怎麼可能自毀長城?
第二,就算真的要大義滅親,薛平可是手持八寶陀龍刀的。他自己不認罪,誰能把他拿住?
“陛下,依微臣看,此事要想解決倒也容易。”正在李旦為難之際忽然有人說話了,正是複唐軍的軍師徐孝德。
徐孝德的行事一向低調無比,連寶刀會都未參加,沒想到,此君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站了出來。
對於這位玉虛門下,李旦可不敢小覷,當即微微以躬身,道:“不知徐愛卿有何高見?”
“殺人者死,此乃天經地義之事,沒什麼可辯駁的。陛下身為天子,切不可偏私。隻是,我在這想向忠孝王討個人情。”
薛剛遲疑道:“什麼人情?”
“是這樣,薛小將軍不管怎麼說,也為我軍立了不少功勞。在他臨死之前,些許體麵還是要給的……請您給三天時間,讓他拜別一下高堂和親朋,然後再自刎於白兄弟的陵前。不知忠孝王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