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古代,但選立天子之事也算不得多麼驚世駭俗。
上古之時,神農氏有巢氏燧人氏之立,就有選舉的影子。春秋戰國時期,君不賢,被國人放逐,另立新君之事,史不絕書。
聖人墨子甚至為這事提供了理論依據:“夫明虖天下之所以亂者,生於無政長,是故選天下之賢可者,立以為天子。”
如今唐營兩位陛下爭位,要想和平解決的話,似乎選立天子成為了唯一的可行之策。
高台之上,謝映登施了一個擴音法術,把此事的前因後果講明。台下將士們歡聲雷動,表示支持。
薛剛見此狀況,不由得暗叫了一聲失算。
軍心思定,不管這場選立天子大會有沒有貓膩,獲勝之人天生就獲得了大義的名分。敗者欲要推翻這個決議,恐怕沒那麼容易。
然而,此時後悔也晚了,選立天子的儀式已然開始。
兩位陛下麵南背北並肩而坐,前麵俱都擺了一個白玉托盤。
諸將都分到了一塊寫著自己姓名的玉圭,若是中意哪位天子,就可把玉圭投到哪位天子的托盤內。
得玉圭多者為勝,眾目睽睽,絕無作弊的可能。
功夫不大,玉圭就投的差不多了。出乎薛剛意料之外的是,謝映登似乎並未造假。
他懷疑立場不堅之人,都投給了興唐天子李顯。
兩座唐營分別有元嬰修為以上的修士六十八名,現在的形勢是李旦六十八票,李顯六十六票。
至於沒投的那兩個人,卻是薛葵和薛蛟。
就算不談薛剛的關係,此二人都是李顯的乘龍快婿,該投給誰,那還用問嗎?李旦就是想收買他們,又怎麼可能開出更高的價格?
薛剛遲疑道:“謝仙長,如今雙方似乎是平局。您這選立天子之策,還是未能解決二帝之爭。”
“忠孝王別著急,這不還有薛葵和薛蛟兩位將軍嗎?”謝映登似乎成竹在胸,微微一笑道:“貧道相信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薛葵哈哈大笑,道:“什麼叫正確的選擇,難道我還能不投我老丈人嗎?”
“鐵石星官還請慎言!”
“什麼鐵石星官?俺叫薛葵!”
“嗬嗬,薛葵就是鐵石星官,鐵石星官就是薛葵,癡兒,你還不悟嗎?”
說完了這話,謝映登神色肅然,手一伸,就有兩顆小巧的玉印憑空出現。
他隨手一拋,玉印懸浮於半空之中,放出道道銀光,分別照定了薛葵和薛蛟。
那銀光甚是古怪,薛葵和薛蛟盡管都有著待詔修為,還是躲閃不開。至於被罩定之後,更是麵容扭曲,似乎正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薛剛見狀大怒,玄武刀一揮,架在了謝老道的脖子上:“姓謝的,你想耍什麼花樣?還不快快停手。”
其餘諸將也紛紛把兵刃祭起!
下界仙人又怎麼了?這麼多人在場,就是仙人也殺給你看!
“諸位勿慌。”謝映登的臉上還是那麼雲淡風輕,道:“下界仙人雖然厲害,但要想輕而易舉地製住兩位待詔修士,那也絕不可能。兩方玉印之所以輕易建功,卻是因為此舉對兩位將軍有益無害。”
“此言怎講?”
“忠孝王可知,待詔修士若想飛升成仙,有一個重要階段,就是了悟前塵。這方玉印乃兩位將軍的前世所佩之物,當可祝他們一臂之力。”
薛剛聞聽此言,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寒聲道:“他們的前世,莫非是鐵石星官和喪門星官?”
“你怎麼知道?”謝映登先是臉色驟變,隨即馬上和緩下來,道:“忠孝王知道了也沒什麼,他們俱都是天帝大將,轉世投胎,隻為滅武興唐,完這一場天地殺劫。”
話音剛落,薛葵和薛蛟的轉化已經形成。雖然形貌未變,但是眼神卻與以往大不相同。
那是神明漠視人間的淡漠,那是棄情絕義的決絕!
看都不看薛剛一眼,二人齊跪在謝映登的麵前,道:“謹遵謝仙尊調遣。”
“很好,鐵石星官,喪門星官,歡迎你們回複本性。現在該如何做,就不需要貧道交代了吧?”
“當然。”
薛葵和薛蛟站起身來,伸手一指,寫著他們的玉牌,飄飄蕩蕩,緩緩落到了李旦麵前的玉盤之內。
七十比六十六,大局已定。
李旦當為天子!
更關鍵的是,最後的兩票是李顯的兩位好女婿,薛葵和薛蛟投出,這要是選舉不公的話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至於說他們乃天庭星官轉世之身,所以投票無效。這個理由怎麼說得出口?世間之人,誰不經由天道輪回?人家回憶起上一輩子,有什麼不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