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娘親最大。
經過了逼退天帝一事,薛剛已經對樊梨花敬若神明。
雖然覺得以闡教和人教的實力,未必就敵不過西方教和截教,但他最終還是決定相信娘親的判斷。
“您的意思是,咱們坐觀其敗?”
“不錯,正是。”
“可是……”薛剛眉頭一皺,道:“唐營之中,還有不少人是我原來的部下。如若李旦大敗,他們的安危……咱們袖手不管,不大合適吧?”
樊梨花微微搖了搖頭,道:“不必擔心。雙方大戰的目的是人間爭龍,而不是多做殺戮,對於高層修士他們不會手軟,至於普通士兵,卻沒有人會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大作誅戮。”
“還有葵兒和蛟兒,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您的親孫子……”
話說到這裏,薛剛忽然心中一動。
了悟前塵是怎麼回事,他親身經曆,簡直是太了解了。
這並不意味著,了悟前塵之人就會變成和前世完全一樣的人,隻是多了一段記憶而已。
對人的性情好惡不能說完全沒有影響,但要說讓人六親不認,那是絕不可能。
他甚至懷疑,如果此世自己不是樊梨花之子,而僅僅是刑天的轉世之身,“天魔女”還會不會趕來相救。
想想也不奇怪,如果修行的最終結果是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這和自殺有什麼區別?怎麼可能還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想到這裏,他沉聲道:“莫非他們並非是了悟前塵?而是中了謝映登的邪法?”
樊梨花解釋道:“生死間有大恐怖,經過胎中之迷,能不能了悟前塵誰也無法肯定。所以,天帝用了個取巧的辦法,把他們的前世記憶裝入了玉印之中,等到了合適的時機,用來取代今生的記憶。”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葵兒和蛟兒已經死了?”
“也沒那麼嚴重。”樊梨花胸有成竹地道:“他們還有得救。”
薛剛大喜,道:“那就請娘親快快施法。”
“此事卻是不急。”樊梨花秀眉一挑,寒聲道:“此事我雖然可以辦到,但天帝如此對待我的孫兒,為娘豈能善罷甘休?我要讓他怎麼把人帶走的,怎麼把人送回來!”
薛剛大惑不解,道:“以天帝的性子,難道還會服軟?”
“當然,你別忘了那句話。”樊梨花往上一指,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計議已定,薛剛帶著自己的親信回轉九焰山。至於廬陵王李顯,則同樣在馬登等人的保護下,回轉房州。
李旦對此倒是樂見其成。
要不然雙方大戰之時,薛剛一個想不開,突然反水,也真夠自己喝一壺的。
他當即賜下金銀財寶無數,十裏相送,把麵子功夫做的十足。
三日之後,李旦正式起兵,一百二十萬大軍,旌旗招展,號帶飄揚,把長安城再次圍了個針紮不透,水泄不通。
殺機凝聚,天地元氣活躍異常。
唐周兩軍的高級將領,都感到修為大增,往昔困擾自己的修行關卡,一躍而過。
與此同時,更有無數在野的修行人士,在天機的蒙蔽下,以各種理由投奔周唐兩軍。他們心中熱血沸騰,躍躍欲試,恨不得馬上戰場廝殺以完殺劫。
一場決定中土命運的大戰,馬上就要開始。
李旦特意修了一座奉天台,帶領文武大臣,焚書上表,請求上蒼保佑。
天帝也真給麵子,欽賜符詔,鄭重表明李旦是天命所歸。
唐營上下歡聲雷動。
此時李旦的心裏是別提多敞亮了,他暗忖道,八寶駝龍刀所向無敵,我又得了天命,看來這場大戰我是贏定了。
到時候,攻入長安城,麵南背北,登基坐殿,我就是中土的真龍天子!大勢之下,什麼忠孝王薛剛,哪個廬陵王李顯,都毫無反抗的餘地,朕要他圓他就圓,要他扁他就扁!
想想薛剛為了家人的性命,像條狗一樣跪倒在朕的麵前,搖尾乞憐的模樣,朕還真是期待啊!
對了,到時候,朕是要故作大度顯示仁君之象呢?還是快意恩仇,玩夠了把他碎屍萬段?
真是難以決斷啊,哈哈!
李旦越想越高興,一時間誌得意滿,大手一揮,道:“給朕攻城!”
“喏!”
眾將士人人奮勇,各個爭先,殺上前去。
是為唐營二打長安城。
三個月後,九焰山下,綠柳山莊。
此處地方偏僻,景色也不甚好,至於說風水麼,反正據當地縣誌記載,從三皇五帝開始,就沒出過什麼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