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夢然還繼承了周人的傳統,你魏人東北部防線總是有調動,我就時不時派人下船跑上岸,在你魏軍屁股後麵捅幾刀子,你想回頭打我?對不起,哥哥我先撤了。
這一係列事情產生的最直接後果便是魏國這一年來的銀子不夠用了。繼而又產生一些列的後果,工匠討不到營生,農戶辛辛苦苦種的糧食換不來生活中緊要的東西,有錢的人家隻出不進,一時間民怨沸騰,民亂四起。
所以,皇帝陛下想借著與周人短暫的和平時機,一舉蕩平胡人,接著與那很不夠意思的哥哥決一死戰。
但問題隨之而來,最主要的問題便是銀子,想要打一係列生死存亡的戰爭,最主要的因素還是銀子。四大家族也好,其他勢力也罷,他們總能想辦法買通李夢然,混個收支平衡,但皇族卻拉不下臉麵。所以朝廷中出現了這種場麵:皇帝想最終對親哥哥動武,卻沒錢,想找朝臣借;朝臣卻一邊拚命反對戰爭,一邊買通皇帝的哥哥,得以讓家族的生意苟延殘喘。
歸根結底:錢!利益!
誰都不能對戰爭作出準確的預言,與冒險相比,是個人便會選擇最穩妥的方法。四大家族不想打仗,宦官不想打仗,就連皇上的大舅哥也不想打仗。
胡飛心裏久久不能平靜,自己終於知道為什麼這皇帝為什麼要讓自己當出頭鳥了……皇帝不便與各大勢力直接發生衝突,他需要一個炮灰,起碼需要一個有點說服力的炮灰,顯然,剛剛大勝胡人,斬殺西胡單於兒子布林的胡飛是個很好的角色,而且這個年輕人血氣方剛,不懂政事,是個當炮灰的絕好材料……
胡飛想到此處,心中一冷,這朝廷和他所想完全不一樣,他隻好癡癡的問向孫仲陽:“大人,晚輩愚鈍,又衝動行事,現在該如何是好?”
那孫仲陽也不正麵回答,反而說道:“想要踩在他人頭上,這一步是遲早要走的,還好,你現在知道也不晚。”
聽得孫仲陽話中似有轉機,胡飛連忙說道:“請大人救晚輩一命。”
孫仲陽笑嗬嗬的說:“陛下想要一統江山,朝臣無非也想圖個利字,你盡可往這方麵想想。若是能分清一些取舍,想必這事兒不但不險,反倒還能令你一鳴驚人。”
簡簡單單一段話,胡飛聽入腦中, 卻定下了心神,心有所悟。
孫氏父子縱然是對自己心有照顧之意,隻怕也還是想借著舊時的關係讓自己充當和皇帝談判的手段,說白了,孫氏父子想讓自己在奏折中提及孫家抑或是頑固抵抗戰爭之家族的一些要求。
這和胡飛心中所想的舊交有些不同,或許自己還是太他娘的較真了,或許世界本不是那般純粹,也不是那般幹淨。自己總是在想著當年胡家的真相,而孫氏父子或許並不是一樣的在意,他們考慮更多的應該是將來。
心中如此想著,臉上卻不敢變換顏色,他還要聽聽這位孫大學士的想法,他猜想這孫大學士拐了幾道彎,應該是肯告訴自己哪些人能動,哪些勢力得罪不得,又或是會告訴自己該采取何種手段兩不得罪,混過此事。他連忙拱手像孫仲陽行禮:“懇請大學士相救。”
孫仲陽笑而不語,旁邊孫燁忽然說道:“這關係由遠至近,由疏至親,胡老弟還不明白?”
胡飛聽得此話,心中已經知道孫家的態度,點了點頭,對孫氏父子二人說:“晚輩這就回去修改折子。”說完便行禮準備離去。
哪知那孫仲陽卻嘟囔道:“小子你可要命硬些,你父親死的就有些早了……若明日朝堂之上,你能全身而退,便不要住在那勞什子客棧……我在王爺巷有一處宅子,是李夢然女兒——當年的青燕公主的府宅,當年我護駕有功,先皇把那宅子賜給了我,若你回的來,就住過去罷……說來也巧,那宅子竟然與周國皇子張可為的住處相鄰,你們在樊城相處三年,想必有很多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