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正聽那馮英洲介紹南房的具體事務,張鶴晨他們也認真的在一邊旁聽,他們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是上了賊船。
這南房正式稱謂是:欽命大魏樞密院指揮秘密官員保護房,因為身處樞密院南側,才有了南房的說法。南房明麵兒上的工作是秘密的保衛全國各地的官員,所謂秘密,就是你被我保護著,但是你不知道。但實際上就是皇帝的秘密情報機構,遇到重大問題可以直接麵聖。為了約束南房的權利,魏國的皇帝們特意把南房至於樞密院之下,以小查大,以大治小,所以南房主事官位才五品,這和禦史們倒是有點相似。
除了監視官員有無逆反、貪腐情況,還要辨別朝中經商的官員貴戚和其家族有沒有利用官位勢力為非作歹,擾亂國計民生,一旦發現,便要立即報給皇帝,是抓是放,是審是殺,是明著殺,還是暗著殺,都由皇帝做主,南房隻能偵查,並不能獨斷。
南房的人行的都是監視、暗殺、埋樁子之類的工作,手伸的長,整個魏國沒有他們插不進釘子的地方,白天穿的一身雪白,以示清白,晚上卻換上黑色的夜行衣趴在人家房上偷聽偷看,時不時的甩出點幹貨直接索要銀子,稍微得罪就把你往死裏整,畢竟整個大魏國也沒幾個敢說不貪不壞的官員,既然想少惹麻煩,就隻好拿出銀子孝敬這幫混蛋。所以大部分官員都對南房的人敬而遠之,深怕這群人盯上自己。
百姓們也不希望惹上這幫殺神,他們和官員相比,一沒錢,二沒勢,要是誰家被南房的差人找上門兒,一準兒鬧個家破人亡,人們給南房的人取了外號:“黑白無常。”經常那這稱號嚇唬哭鬧的小兒,南房的名聲可見一斑。
旁邊的潘六兒把胡飛和周雲周大人的對話繪聲繪色的和眾人學了一遍,原本是簡簡單單的一次頂撞,從潘六兒嘴裏說出來,卻變成了一心為民不懼強權的清官對陣無良上司的橋段,幾個差頭兒聽得目瞪口呆,對胡飛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胡飛實在聽不下去了,止住說話的馮英洲,對潘六兒喊道:“你他娘的別說那麼玄乎,實話告訴你們幾個,周雲周大人我早就得罪過了,你們以後在我手下當差,可要小心了。”
潘六兒咧著嘴,笑著說道:“胡大人,以前我們沒得罪周大人,兄弟幾個的日子也沒好過,大人您既然能得罪他,定然是不怕他,我們自然也不懼怕了。”
胡飛聞言哈哈大笑,連連叫好。剛才他已經看過這九個人的資料,都是當年南房鼎盛之時從各個軍隊中抽調過來的,論身手,論膽識,論能力,都是一把好手。況且這幾個人還頗能對上胡飛的脾氣,苦哈哈的軍旅生涯,自然會造就出不一樣的習慣,這是張鶴晨他們無法理解的。
馮英洲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本來就不想跟著胡黑子來這狗屁南房,此時來了,發現這胡黑子行事孟浪,急不穩妥,之前他以為胡飛頂天是去找周雲說點好話,提提皇帝也就罷了,沒想到這胡黑子這麼不給周雲麵子……眼下得罪了上官,不但不考慮對策,反而享受起下屬的吹捧……既然已經跟他來了,就不能任由著他這般孟浪下去。
“大人,我要是您我就不會這麼高興。”馮英洲說道。
“怎麼了?”
“大人,雖然南房有權直通陛下,但銀子卻是由樞密院報備戶部撥給的,這戶部也好,樞密院也罷,似乎都會卡我們最要命的地方。”
……
胡飛忽然想罵娘,怎麼不早說?但轉念一想,就算自己提前知道這事兒,也會和周雲鬧個不愉快。
他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銀子的事兒我想辦法,你們不必擔心,最主要的是我們的人手太少了,想要正常運轉南房,憑咱們幾個可是不夠。”
潘六兒聞言卻站了出來,他有點猶豫的說道:“大人,如若能保證費用和俸祿,卑職可替大人聯係之前的差頭兒們。他們現在有的務農,有的賣力,但一身業務絕對沒忘記。”
旁邊其餘的幾個差頭兒也紛紛向前一步,爭先恐後的向胡飛推薦各路人馬……“大人,卑職以前在海城有一部下,頗為幹練”“大人,卑職有個小舅子,在城衛軍守城門。”“大人,卑職在洛城有一兄弟。”……
如果南房真能正常運作,那做差頭兒的就能再次撈錢,撈人,過上好日子,雖然品秩低,但油水兒卻是十足,見潘六兒說話,都急紅了眼。
胡飛沉思片刻,他其實最想用的是樊城自己的老部下,但是那要等十年之後,況且自己和皇子遇刺似乎多少和樊城有些聯係,眼下也隻好按照潘六兒所說的辦了,忠不忠誠,能力強不強,一點點分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