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潘六兒就領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走了上來。
老頭兒滿臉的憤憤不平,看潘六兒的眼神也跟見到仇人一般,估計這潘六兒剛才也是用了非常手段才“請”來了這位賬房先生。
妓院的賬房先生可不是平平常常的會計,倒更像是別的鋪子裏的掌櫃,這種賬房先生大都算是妓院的半個老板,由於妓院的真正東家一般都不太深入參與妓院的經營,所以都花高價錢雇來這些有能耐,有眼力,也有見識的人操持妓院的生意。
老頭兒看到自己的老鴇子還有那出了名的帳混子都規規矩矩的低頭站著,像是恐懼眼前的那位年輕人,也收了些心中的怒氣,拱手對胡飛說:
“敢問這位大人叫來老朽有何貴幹?”
胡飛也不想深得罪了自己的這位理財經理,畢竟剛才那李英說自己在這欒雲館也有些幹股,於是他簡單明了的問向老頭兒:
“宋老,本官胡飛,想與你問個人的名字。”
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先前的眾人猜來猜去,卻沒有猜到這人竟然是胡黑子,不是說這胡黑子虎背熊腰,一臉的絡腮胡子麼?
張混子更是嚇傻了一般,忽覺身子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
宋賬房也是一愣,前幾日他剛剛在這妓院的房契上添了胡飛的名字,想不到今天就見到了,但看這架勢,這胡黑子怎麼倒像是來砸場子的?
宋賬房不敢多做思慮,隻好恭敬的回話:“原來是胡大人,大人請問,老朽知無不答。”
胡飛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聲問道:“賣雲兒給你的是誰?”
宋賬房沒想這胡黑子把自己叫來竟然是為了問這個問題,他抬起頭疑惑的看向胡飛,心中甚是不解,難道這胡黑子不知道自己是這妓院的股東?難道他不知道這行當的規矩?
“可是不方便說?”胡飛追問。
老頭兒苦笑,心中也不再糾結,既然你是東家,我也不管什麼勞什子規矩了,於是老頭兒幾步走到胡飛身邊,低頭附耳悄悄說了起來……
眾人見胡飛臉色不時的變幻,也不知道那宋賬房跟胡飛說了什麼,過了很久,這胡飛麵色才平靜了下來。
胡飛站起身子,拱手像宋賬房道謝,老頭兒直言不敢,也行了一禮,接著便轉身下樓去了。
胡飛又看向屋中幾人,心中有些憂慮起來,這幾個人該怎麼辦呢?剛才宋帳房說的那個人販子雖然沒有什麼名頭,但他身後的人……
這幾個人已經知道了豐縣的事情,如果讓他們出去亂說一通,不但性命不保,隻怕這魏京城就要大亂了,胡飛深思良久,終於下了決斷。
他冷笑著對那老鴇子說:“本官府中缺個丫鬟,這雲兒姑娘本官就帶回家了。”
老鴇子剛要拒絕,卻見胡飛臉色陰沉,旁邊的潘六兒像是又要對自己下狠手,隻好悻悻的扭開頭,把嘴中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胡飛又轉身看了看帳混子和那書生,幽幽說到:“至於你們三人,就跟我回那南房住上幾天吧……”
帳混子和那老鴇子麵色驚恐,聽到胡飛的話像是沒了魂兒一般,隻知道不停的搖頭,話都說不出來,也不是他們太過膽小,二人年歲都在四十左右,對那南房的恐懼根本不是年輕人可比,傳說那南房吃人都不吐骨頭,自己若是進了那南房還能出的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