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跡斑駁的鐵片交互摩擦,點點火花綻放。刺耳的聲音直透靈魂深處,最大程度引發人類脆弱神經的敏感與恐慌。
遮天蔽日的老樹後麵,行出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高近四丈,雄偉挺拔,身著古老的戰衣。身後一襲黑色披風千瘡百孔,隨著行動忽上忽下的搖擺不定。淩亂汙濁的長發遮住了麵孔,瞧不出是人是鬼。枯瘦嶙峋的十指皮包骨頭,向著司徒浩然伸出友好之手。
司徒浩然嚇得不輕,這裏本就是老頭子明令禁止不得入內的禁地。十幾年來,他更是親眼目睹,人類口中的那些神人輕易被魂飛魄散的悲劇下場。若不是穀口的禁製莫名其妙的消失,打死他也不敢靠近。如今得了靈果,占了好處,心裏雖然有了準備,也是有些駭然。
司徒浩然往青牛屁股後縮了縮,隻露出一雙眼睛戒備。平日裏對著青牛大肆吹噓的本事此刻蕩然全無,唯有青牛哞哞哞的叫個不停,渾濁的牛眼一片清澈。鎧甲人盯著一牛一人許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枯指在腦後撓了撓,苦笑道:“原來如此,我的造型的確是嚇著你們了。”
司徒浩然暗自腹誹:“豈止是嚇著,要不是我司徒大爺心性堅定,意誌如山嶽。換做尋常人,早就一命嗚呼了!”
鎧甲人發出一聲笑,就地坐了下來。右手向著旁邊的果樹一招,隻聞撲棱棱的果葉紛飛,在司徒浩然驚訝的目光中,幾百枚靈氣氤氳的靈果徑直飛到了鎧甲人的麵前。鎧甲人將遮麵的長發向後一縷,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司徒浩然一愣,長發後的麵容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嚇人。除了蒼白一些,額頭上有點紋絡之外,鎧甲人幾乎與人類無異。再加上鎧甲人從出現後並未對他們做過什麼,反而是彬彬有禮。讓司徒浩然的戒備之心降低了少許,畢竟是年輕,內在的張揚與活力以及對未知的好奇心,讓他很快的就坐在了鎧甲人的對麵。順手掂起兩枚靈果,扔給青牛一顆,順到嘴裏一顆,司徒浩然開口問道:“大叔,你啥時間進來的?”
鎧甲人一愣,想到了什麼,歎道:“我在這裏的時間很久了,讓我想想有多少年了?嗯,大概有梁萬年了吧!”
“蝦米!?兩萬年?”司徒浩然震得猛的站起,騰騰騰的退後數步。再次上下打量著鎧甲人,左一遍右一遍。他想從鎧甲上來推斷鎧甲人說的是真是假,可是這套鎧甲生了一層厚厚的鐵鏽,根本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產物。鎧甲人笑著搖頭,示意司徒浩然坐下。
“兩萬年了,在普通人的眼中,那是極為漫長久遠的歲月。對於修煉者來說,那是登峰造極的境界詮釋。可是對於我來說,那是心靈的煎熬與折磨。”鎧甲人表情充滿了失落與痛苦,這種情緒好像能感染人。青牛搖著尾巴匍匐在地,司徒浩然一言不發坐在青牛身邊,仔細的聆聽。
自從跟了修煉界有名的冷麵鬼王,司徒浩然的見識就已不凡。凡人隻知最強大的是武神,卻不知武神隻是修煉的起始。
武神的壽限就達到了五百歲,修煉界的一些老古董更是存活了上千年。就連他的無良師傅,都活了四位數的歲月,依然健朗。
鎧甲人收拾了一下心情,連吃了幾枚靈果,心情好了許多:“小夥子,相見就是有緣,有緣就是上天注定。我在此守候兩萬年,就是要傳下道統。我觀你骨骼奇異,生來自蘊神爐,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我是一個修煉者,對於這等好苗子,有著很強的癡迷。如果你願意,可以拜我為師了。”
對於鎧甲人毫不吝嗇的誇獎,司徒浩然隻是撇了撇嘴。想當初在凡人界的時候,他的無良師傅就是憑借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家族裏的老頑固。他本來也以為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自己龍遊淺水的日子到頭了。哪知老頭將他帶到荒山野嶺,就讓他做了煉丹的童子。
一開始司徒浩然也想過悄悄溜走,可是當他見到無數修煉界赫赫有名的巨頭低三下四的在他麵前討好時,他才終於明白丹的威力有多大。
日子雖然苦了點,好歹出師之後也能混的風生水起。最重要的,老頭子在煉丹方麵對他要求極為嚴謹,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