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 / 2)

“怎麼才來?”

馬一山問。

香香不答,端起酒壺給大家斟酒。

“這也不晚,大家快坐吧!”

吳局長恢複了局長的身份,張口就開始調度現場。

馬一山見冷了半天臉的吳局長終於有了熱情,心裏踏實了些。村裏沒有桑拿浴,沒有娛樂總彙,好在還有沒外出的季香香在。酒桌上的氣氛活躍不少。吳局長分明來了興致,挨著個地碰了幾杯,借著酒勁還講了幾個笑話。聽的大家直勁樂。吳局長看上去長的有些粗粗拉拉,其實粗中有細,很會調動氣氛。除了村幹部之外,很得體地與香香碰杯,一再說,有你們年輕人在,核桃溝村前途一定光明。對吳局長來說,這樣的場合小菜一碟。現在的大小幹部,哪有不會應酬的。又有幾個不能說會道的。天天在酒桌上泡,在娛樂場所混,再加上有人教,手把手,麵對麵地教,頭回生,二回就熟了,再木訥的人也會變化。

飯後照例是參觀,繞著青山綠水走了一趟。

馬一山沒忘了招商的事兒,總想把人們引到幾眼泉水那邊去。吳局長則注意觀賞山中景致。他還想問問,那個燒香叩頭的山洞在哪個山腳下,弄清楚了,以後可以自己開車悄悄的來。這種事兒可不能張揚。

*則明顯喝多了,腳下發飄,老是搶著跟人說話。

香香對這一切興味索然。眼前的山山水水看了十幾年,熟的不能再熟。哪裏有溝,哪裏有樹,是棵什麼樣的樹,樹上結了幾隻什麼樣的野果子,藏著個什麼鳥的窩,她都知道。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什麼活也不幹,在山上閑逛。她手裏拿著*下溝上樹采來的幾支野花,看上去很悠閑,其實已經按耐不住。她盼望事情能盡快結束。她擔心家裏,擔心躺在炕上的爹。想到爹在痛苦中煎熬,心像被揪住了一樣隱隱作痛。她甚至怨恨自己,竟在這樣的時候著意打扮,大模大樣的遊山玩水。但事已至此,還不能說走就走。

她在焦急中遠望山下,發現核桃溝村是那樣渺小,幾乎就是擠在大山的皺褶裏。就是這個小村,養育了她。承載了她全部的生活。往事突然之間曆曆在目。蜿蜒的山道上閃過好幾代人的身影。而山外總是雲霧繚繞,看不清楚。眼前的小山村像是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傻孩子,無人認領,任其自生自滅。

想到山村的命運,她也覺得搞招商是應該。總得想辦法讓大家過的好一些。有溫飽,也富裕起來。要不自己主動想辦法,核桃溝村是沒有未來可言的。總不能讓核桃溝村的後代繼續在這樣的環境裏苦苦掙紮。能一代人吃的苦,為什麼要分成幾代人去承受呢?問題是這兩個人真的肯來投資麼?

她偷眼看那個胖胖的局長,恰好這位局長也正用眼光瞟她,四目一對,香香承受不了男人的那種目光,低下頭避開了。

那個叫*的倒是有意討好,不停的爬上跳下,給香香采花送花。還忘不了跟在那位局長身後,隨時準備捧場。

“*,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吳局長見他差點兒滑到溝裏,說了他一句。

*費力的爬上來,把很大一把盛開的馬蹄蓮送給季香香。

“鮮花配美女,神仙都妒忌。”

*的殷勤讓香香有些受用不起,順手把花兒分給了眾人。

“我一個老頭子拿棵花兒像什麼樣子。”

馬一山說。

“謝謝香香。”那局長倒還客氣,眼光在香香臉上停了幾秒。

香香驚歎的是這位局長,堂堂一個男人,竟會長著那樣凸起的肚子,滿麵紅光。這讓她想到爹,從她記事起,就沒見爹胖過,一直就是兩腮凹陷,肚子癟癟,幹瘦的像在火上烘烤過一樣。

馬一山不失時機提醒說:

“李老板,怎麼樣啊,考慮好了沒有哇?”

“什麼考慮好了沒有?”

酒後的*顛三倒四。

“來吧!到咱們核桃溝村投入些資金,辦個小廠子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