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府裏隨性慣了，還望太後不要介意。”嚴諍的臉頰閃過一絲窘迫，再配合著蔣焓纓的調皮勁，李德音忍俊不禁。
李德音隻是輕輕笑著，姣好如瓷玉般的麵容染上一層緋紅，看上去年輕極了。
吉時已到，三人皆微微正坐，擺出一副善目模樣，尤其是蔣焓纓——生怕那些秀女們見著自己心生恐懼而表現得不好，日後少了談天的夥伴，實在太過可惜。
隻聞得到滿鼻胭脂水粉，一列鶯鶯燕燕步入正德堂，好比明珠照堂，整個廳內都亮堂了許多。李德音隻覺得一陣眩暈，眼前佳麗無不紅的紅，綠的綠，鮮有清麗的。又暗歎這回規模如此龐大，寬敞的正德堂竟站滿了秀女。
“向皇上皇後、太後請安。”軟香齊齊跪下，動作如輕雲流水般怡人。
“平身。”嚴諍微笑，放眼滿堂金玉，驀地尋得一女：“那位藍杉女，你喚什麼？”
李德音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眉眼像極了薑姒，卻比薑姒更美！好一位清麗脫俗的謫仙女子！但見其墨發規矩地梳成墮馬髻，上插一支玉垂扇步搖，顯得文靜智慧，著一身碎花藍紗露水百合裙。藍色怡人，襯得她膚色潔白。細膩的脖頸上掛著一串銀鏈，再向上看，一雙柳葉眉眼脈脈，一口淡雅朱唇澤澤。難怪嚴諍另眼相看。
“民女柳苾芝。”聲若黃鸝，字字舒心。這樣一幅好嗓子，若唱起《皂羅袍》類的曲必定驚為天人。
一旁的太監瞧著嚴諍的眼色，心下了然，唱到：“皇上，這是尚書柳韋柳大人的嫡女，年十七。”
嚴諍含笑：“原來你便是東囘第一美女子！用了。”又蹙眉深思，緩緩再道：“柳韋是前朝老臣，在先帝前立薦朕，對朕有功，他肯將嫡女送給朕，朕自是不得虧待他，入宮後就封美人吧。”
底下一片驚羨，卻又不好意思當場表露出來，秀女們隻得麵露虛偽的祝福之色，李德音隻覺好笑。
接著便是無味的儀式。權衡利弊挑了一些佳麗，各封品階，納入後宮。太監處理佳麗出宮，被選中的回家學習禮儀，三日後再入宮。
吩咐嬤嬤領蔣焓纓回椒房殿，嚴諍攙著李德音，遣散周圍的奴婢侍衛，入了安寧宮正殿。
“說吧，皇上有什麼事。”兩人全然換了一副麵孔，冷眼相對。
“太後倒是嚴謹。”嚴諍冷哼，“阿姒呢？你答應過我，隻要我登基後不納她為妃，並厚葬你夫君，你便把她還給我！”
“我如何還？去皇陵守靈不僅是先帝的意思，更是她的意思！”李德音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