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登基的永琚很是勤勉,每日早朝,每日給她還有弘曆晨昏定省,凡重大朝政無比前去養心殿求教弘曆,兒皇帝的姿態擺得跟正。
對此,弘曆這個太上皇很是滿意。
轉眼,已經是雪花紛紛的十月了,入了冬,天就更冷了。
嚶鳴熬了濃濃的紅棗茶,親自送去養心殿,給太上皇和皇帝爺倆享用。
養心殿暖閣中,暖烘烘的,弘曆正盤腿坐在羅漢榻上,一板一眼地指導兒子如何當皇帝,如何處理眼下這封奏折上所書政務。
“額森特此人雖然驍勇,然貪功冒進,決計不可為主將!而超勇侯海蘭察用兵,在平金川之亂上,甚善用火器,又步步穩紮穩打,確係大將之才……”
永琚站在一旁,低頭,唯唯諾諾。
“先歇歇吧——”嚶鳴笑盈盈走了進來。——她雖然不了解政務,但也知道,內戰外站,從未消停,當皇帝,最少不得的,便知人善任,尤其是將才上。
八旗子弟雖然讀書不行,但猛將如雲,弘曆方才口中評價的二人,也算是後起之秀了,一等男台褚勒?額森特、超勇侯多拉爾?海蘭察,俱是善戰之將。
看到嚶鳴到來,永琚似乎鬆了一口氣,從下朝來到養心殿請安,汗阿瑪就一直哆哆哆說到現在,永琚覺得自己耳朵都要長繭子了。汗阿瑪說得那些都對,隻不過這些他心裏自然有數……可偏偏又不敢打斷自己老子的話,永琚端的是鬱悶。
喝了一大碗濃濃的紅棗茶,永琚忙道:“汗阿瑪剛才說的,兒子都記下了。這就叫人擬旨頒布下去。”
弘曆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嚴肅地道:“朕聽說有人彈劾江浙巡撫王亶望在海塘工程中弄虛作假、中飽私囊,這事兒得好好查查,遣個得力的人去!”
永琚道:“兒子瞧著和珅很是敏睿,為官清廉,但又恐他年輕,難以當此大任……”
嚶鳴嘴角抽搐,和珅清廉??這話要讓後世的人聽見了,隻怕要笑掉大牙了。
額……不,和大人一開始的時候好像的確蠻清廉的,是後來才被腐蝕的——這會子就罵他是貪官,似乎早點了。
弘曆略一思忖,便道:“和珅有些才幹,叫他出去曆練曆練也好!”
“汗阿瑪所言甚是,兒子記下了!”永琚麵露喜色,他早就想重用藩邸舊臣了。和珅不過是拋出來試探的罷了。
爺倆說得甚是帶勁兒,可朝政這些複雜的東西,嚶鳴偶爾有能聽懂的,可大半都是雲裏霧裏,坐了半個時辰,便起身道:“得了,你們談,我回儲秀宮了!”——哆哆哆說個沒完沒了,你們沒說煩,老娘我都聽煩了!
弘曆這才意識到自己隻顧著政務,著實忽略了嚶鳴,便忙笑著道:“已經談完了,剩餘的都是些小事兒,讓永琚自己看著辦也就是了!”
聽了這話,永琚也是一喜,忙道:“皇額娘留下陪陪汗阿瑪吧,兒子也該回乾清宮了。”
嚶鳴分明感覺到,永琚走得很開心,腳步都輕快了三分。
嚶鳴不免唏噓,便對自己老頭子道:“我怎麼瞧著,你現在除了不上朝,跟從前也沒什麼區別!”——以前弘曆就是這麼教永琚朝政的,如今還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