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沒有理想,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八百裏茫茫大霧當中,江城最大的理想,就是能進入鳳棲梧桐嶺中,而提前破繭而出的鳳蝶,就是,江城等人破開這迷霧之障的唯一希望。
蝶飛三日,連綿已是不下萬裏!
運載車早已被丟棄許久,無邊霧海當中,江城用一根繩子串聯著昏睡過去的四人,不知疲倦的追著迷蒙當中的一點火紅,步履沉重,卻是不曾停下片刻的走著。
三日之前,鳳蝶破繭之後,濃濃霧海當中,不知不覺間,就飄來了一縷奇香,江城等人,一開始還感覺不到,唯有火紅的鳳蝶,在聞到那一縷奇香之後,顯得興奮無比,撲棱棱的打破了運載車的玻璃,飛進霧海當中。
萬裏追香,隻不過半日時間,白禾似乎也覺察到了霧海當中的那種香味,而後昏沉睡去,怎麼也無法醒來。
第二日,趙立和歐洋也相繼沉沉睡去,第三日,蘇菲婭走路中間,一頭栽倒,陷入夢中。
也唯有江城,雖然也聞到了這種霧海奇香,但許是與鳳蝶簽了血契的原因,江城偶爾也會有些困意,但卻更多的,是經常會在眼前出現一些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的幻覺。
一開始,那幻覺隻是一片無垠沙漠,連綿萬裏,唯有黃沙覆蓋。
漸漸地,江城在那數萬裏的沙海之中,看到了一座雄渾險惡的黑色大山,像是一座火山口,總是噴吐著無窮無盡的黑煙。
再後來,江城感覺自己仿佛成了一隻幽魂,終日遊蕩在那黃沙黑煙所覆的幻境當中,出不來也掙不脫,唯有犯困的時候,才能隱約察覺到一種鋒芒在背的危機之感。
千年、萬年,還是短短一瞬,江城甚至覺著自己已經開始有些分不清了,甚至連屬於自己的記憶,都在漸漸模糊。
“你是大兄嗎?”
渾渾噩噩中,江城宛若神遊歸虛,直到有一天,一個清脆的像是玉珠落入銅盤的聲音,把江城從那種渾渾噩噩中驚醒過來。
黃沙黑煙依舊,萬仞惡山散發著暴戾凶橫的亙古氣機!
而醒來的江城,看不到自己,但卻能夠感覺到,自己就立在一方碩大的青石之上,在青石之前,一個大約在三四歲,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兒,睜著一雙像是明月一般的眼睛,滿是驚喜的望著自己。
“你是誰……”
江城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嘴巴開合,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而來。
“大兄,你好香啊!我能不能吃你一口,就一口!”
小女娃眉清目秀、明眸瓊鼻,身上穿著一身隋唐樣式的白色霓裳小裙,唯有腰間一抹天藍色的腰帶束身,留下兩條長長的穗,淌在白雲一般的裙身之上。
這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娃兒,如廝靈秀,家中大人怎麼也不看緊一點兒?
“釋門密教的歡喜大和尚又來找阿娘玩耍了,阿娘說,大兄你一直都在不死火山玩耍,我就來找大兄了!”
“大兄聞著好香,又生的這般好看,你能陪小泥兒玩耍嗎?”
“你要是陪小泥兒玩耍,小泥兒就不吃大兄了,好不好!”
無法掙脫的幻境當中,江城漸漸也習慣了這黃沙黑煙相伴的日日夜夜,而每隔三五天,那喚作小泥兒的女娃,便會來尋江城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