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琵琶,質地溫潤,紋理細膩的黑紫色木頭在舞台燈光的照射下閃著一種近似金屬般的光芒,然後是那雙抱著琵琶的瓷白小手。其實那雙手跟任何一個中產家庭嬌生慣養的小女孩的小手沒什麼兩樣,隻是當這雙手抱著一個幾乎與小女孩等高、看起來相當沉重的琵琶時,一黑一白的鮮明對比,讓眾人忽然覺得這雙小手也變得魔性了起來。
場下的嘈雜聲漸漸的隱去了。眾人都牢牢的盯著那雙小手。
毛默默在工作人員剛搬上去放好的椅子上坐下,手中的琵琶略略朝旁邊移了一點,眾人忙不迭的紛紛偏過頭去想一睹這個有才小女孩的真容。
隻一眼,已經讓許多父母親長籲短歎了起來。唉,什麼叫同人不同命?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可這人跟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捏?之前看到那個安琪兒已經讓他們眼紅妒忌她的父母了,這下又來了個清麗無雙的才女小佳人,咋這聰明又漂亮的優生優育特級品種都在這個小學啊?
台上的默默一直垂著長長的眼睫沒看下邊,在椅子上坐好,調整好琵琶的琴弦,複又站起來將杵在她麵前的麥克風關掉推開,接著再坐下,看似柔嫩的小手竟沒戴撥片就這樣輕揚,清脆明亮的琵琶聲頓時傳遍了整個禮堂,而和著錚錚琵琶而起的歌聲,卻飄飄蕩蕩的不似凡音:“秋水天,誰弄弦,隨波舟唱盛世顏;台閣傾,殤歌落,隨逝去雲煙;風過也,路三千,良辰美景都看遍;南淮月,樓船雪,終不似當年。往世縹緲,幾人高台祭青天;薔薇開似血,燃末代烽火前,鐵甲安在,昔日風liu誰人殮?白骨沒,黃昏掩,空留史冊說經年。爬地菊黃迷人眼,碗中青陽魂蕩,馬步裙翩躚;日月飛馳若光電,一生與君幾擦肩?殤陽血,星野變,一朝傾倒玉山前。問君子,意如何,今夜醉朱顏;一生盟,去似箭,笑莫笑死生由天;虎牙槍,蒼雲劍,一諾作讖言;閱殘卷,寂寞眼,紙上舊月可堪戀;繾綣時,花正濃,春風似少年;風雪黯,舊夢遠,江山此夜一舞間;一相擁,兩長眠,曲終人不見。百裏花紅,經霜猶純經雪豔。回望煙波裏,誰執扇掩笑顏?當時歌行,風liu雲散無人見;來路長,前塵湮,待從頭撥斷琴弦。”
一曲終,毛默默抱著琵琶跳下椅子轉身就走,方老師站在一旁不知道是太過激動還是被默默的歌詞感動,竟然哭的稀裏嘩啦,黑色的眼線液在臉上衝出了兩道黑色的小河溝也不自知。
這次沒有等待,默默還沒走到幕後的時候底下如雷般的掌聲已經驀然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整齊大聲的“安可”。
那聲音如此之大,就連很後的後台都能聽得見,許多好奇的小朋友紛紛走去後台門口探頭探腦,丁詠心卻在這安可聲中氣白了小臉,“啪”的一聲,她手中的梳子就被她捏折了金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