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一場關於黑母豬的誤會(1 / 2)

我叫張美琪。那時候,大家都不叫我名字,他們叫我黑母豬,是因為我太胖。我十三歲,身高1.48米,體重卻已經超過七十公斤。以至於每次在課堂上被叫到名字,或者上講台領作業本,都會引起一陣惡意的哄笑。

每次我都慌慌張張地站起來,匆匆忙忙地行動,企圖在更多人注意我之前,結束這樣的尷尬而恥辱過程。可是我笨拙而臃腫的身體,卻讓一切事與願違,我不是撞到這張桌子就是碰翻那張凳子,引發一場更大的聲響和騷亂……

因為胖,被視作異類,而異類是要受到排斥的。班上的男同學,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教室裏將我的課本和作業像籃球一樣拋來拋去。看我在他們之間氣喘籲籲、狼狽不堪地追逐,大家大約而同發出恣意的笑聲。而女生們則毫不猶豫地將我排除在她們的圈子外麵。因為像我這樣的醜小鴨,是沒有資格與白天鵝為伍的。

老師也不曾放過我,一回數學考砸了,數學老師當著全班的麵冷笑:你的腦袋是豬腦做的嗎,為什麼會這樣蠢。惹得大家又是一陣亂笑。

那時候,我恨極了學校,恨極了所有嘲笑過我的人。像我這樣不明媚的少女,校園生活就是一場噩夢,處處是灰暗,處處是欺負,青春充滿了苦澀與酸楚。若這些滋味中暗藏有甜蜜的話,那麼唯一的甜蜜,則是我對吳司明的暗戀。

吳司明坐在最後一桌,說實話,在班上這麼多男生中,他長得既不英俊,成績也不好,而且性格比較怪異不太合群。但是,他是班上唯一不曾叫過我黑母豬的人。僅憑這一點,便足以讓我對他充滿好感。

而且我還注意到,別人每次取笑我的時候,唯獨吳司明一個人板著臉沒有笑。

還有一次,上美術課的時候。有個男生在黑板上畫了一隻紮了兩根辮子的豬,我不敢反抗,隻是難過不已地低下頭。不料,吳司明卻三步並兩步地走上去,用黑板刷將黑板上的那隻豬狠狠地擦掉。

我不知道,什麼樣的原因會使他這樣幫我。但因為這件事,我便徹底地喜歡上他了。也許換了是別人,會覺得他所做的多麼微不足道,可是對一個長期飽受欺淩和嘲笑的女生來說,這個小小的善意對我來說卻是怎樣的溫暖和感激。那時候我在心裏想,再也沒有哪個男生會像吳司明那樣勇敢善良。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我這樣平凡的醜小鴨,會有變成白天鵝的一天。

初中三年級的時候,我身高1.60米。暑期因為生了一場病,暴瘦,開學回來已是宛若新生。當我從教室門口,昂首挺胸地走到屬於自己的座位上,所有人都無比驚訝地張大了嘴。我知道,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敢叫我黑母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