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越冷,翻過幾座高山,打開地圖,離鐵城隻有三千裏左右了,再過十天半個月應該能到。“小潔等我。”這天,難得出太陽,沈劍洗了把臉,正要趕路,感覺到異動,異動逼近,一頭渾身褐色的大鳥飛來,隻有一隻腳,停在沈劍旁邊。沈劍感覺好像在哪見過這隻鳥,取下它嘴裏的紙條,上麵有六個字,公孫興懷、漠北。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往事濤濤瀉落,難怪,感覺好像在哪見過這隻鳥,當年,這隻鳥隻有拳頭大小,受傷了,被公孫興懷所救,好久,都沒有公孫興懷的消息,還有衛華的,不知道這些年,他們過得如何。
漠北在鐵城東方,離鐵城不是很遠,決定去漠北,也許,他知道關於小潔的消息,也許,小潔的消息是他透露給別人讓別人告知給自己的,摸了摸獨角鳥,站在獨腳鳥身上,獨腳鳥煽著翅膀,飛過群山、江河、荒原、沙漠,落在巨山之巔。盤旋而下,七彎八拐,到巨崖半腰,有一條路通到巨崖中,進到裏麵,豁然開朗,穿過巨崖,四周是高山,長著古藤巨樹,中間有湖,湖水碧藍,周圍開滿許多叫不出名字的七色花,一派興興向榮的景象,漠北這苦寒之地,竟也有如此仙境,沈劍壓製激動的情緒,循著沉鬱的琴聲而去,穿過開滿白花的花樹,踩著石頭台階,來到孤亭,琴聲就是從前麵的大石上傳來,被花樹遮住,看不見人琴,琴聲越來越快,如飛沙走石,硝煙滾滾,又漸而轉緩,如溪水潺湲,碧波上漂泊的孤舟,最後戛然而止,這時,沈劍已經到彈琴的身後,他長發垂腰,白衣如雪,麵壁而彈,旁邊有酒,未開封,有兩個漆黑大碗,火爐,他轉過身,不是公孫興懷是誰,眉毛和胡子都是白的,眼睛微眯,淡淡微笑,“不認識老友了?”
“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公孫興懷放下琴,將酒壇放置火熾中,舀清澈的溪水,“算算,我們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麵了。”酒溫好,公孫興懷開封,往兩個碗裏倒,“當年,我離開盤虎鎮去了天帝城,過了幾年舒服的日子,隨後跟著大軍去北極之源、獸林,又流落塞外,差點死掉,幸好,被人救了,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裏,我的性子本就不喜歡熱鬧,所以就幹脆在這裏落腳,開辟小家,過著自給自足的日子,本來不想管這紅塵之事,可是,我在無意中得知安潔的消息,這就不得不管了。”
果真是公孫興懷讓人將安潔的消息透露給自己的,“你可知,安潔在哪裏?”
公孫興懷閉口不言,拿起盛滿酒的黑碗,碰了一下沈劍的酒碗,湖中,幾尾紅魚躍出水麵,又跳到水裏,公孫興懷一口喝完碗裏的酒,“知道我為何叫你來?”公孫興懷看著沈劍的眼神變得很嚴肅。
“願知詳情。”
“你孤身前去,是鬥不過這個龐然大物的。”
“你讓人告知我安潔的消息,又阻止我前去救安潔?”
公孫興懷沒有否認。
“管它是龐然大物,還是天皇老子,誰要是傷害安潔,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公孫興懷流露出痛苦之色,了解沈劍的性子,當初,讓人告知沈劍安潔的消息,不是沒有經過慎重考慮,一旦告知,很多人的命運將會因為沈劍而改變。
“你可知道陰門?”
“知道,是陰門的人抓住了安潔?”沈劍的手握成拳頭。
公孫興懷的神色更痛苦,“你又可知道,陰門的副門主是誰?”
“我管它副門主、門主是誰,誰要是傷害安潔,我就殺了他。”
“你又可知,你先所殺之人,是誰下達的命令?”
沈劍盯著公孫興懷,現在,才感覺到公孫興懷的話裏有話,“誰?”
公孫興懷又喝了一碗酒,猶豫了一下,脫口而出;“衛華。”公孫興懷痛苦地閉上雙眼。
“不可能!”沈劍站了起來,“一定是你搞錯了,衛華怎麼可能是陰門的副門主?”當年,就是副門主下的命令殺死兒子沈晨。
公孫興懷道:“那時,衛華還不是副門主,晨兒被殺,他本可以救的,卻未救。”
沈劍的腦海響起一片嗡嗡聲。
“你若不信,可以問安潔。衛華早就變了,為了權力和安潔,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來。”
“為了安潔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當年,我們幾人在一起,你不覺得衛華很喜歡安潔,而安潔最終和你在一起了,你知道他有多恨你嗎?你知道,是誰下得命令,要取你的人頭?”
沈劍什麼都明白了,“他要是敢傷安潔一絲一毫,我就殺了他。”
“他不會傷安潔的,這次,安潔大難不死,還是衛華所救。”
“安潔是我的妻子,不是他衛華的,我一定要帶出來。”
“那就算上我吧。”
“你真舍得這裏的一切?”
“陰門奪走我的家人,血債必須用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