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心玲抬頭,看到周青那張臉後,眼神數變。
周青與她對視著,無動於衷。
一名女警想要說話,被任新遠用手勢止住,靜觀其變。
做審訊,必須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他不怕一個情緒激動的人,怕的是一個冷靜,從頭到尾絲毫不亂的人。
“你從哪看出破綻的?”
藍心玲問。
她被抓後想破了腦袋,也未想清楚到底是如何失手的。
周青老實回答:“我沒看出任何破綻。你能落到如此境地,隻能說是惡人多磨。”
“不可能,你既然沒看出破綻為何早有準備。”
周青知道她指錢誌強三人,笑了笑:“我如果說他們三人是我從寶安市順路捎回來同行的,你信不信?”
藍心玲情緒更為激動,可是細細琢磨昨天細節,她就知道多半真的隻是巧合。
如果周青早看出破綻來,等待著她們的肯定是警察,而不至於糾纏那麼久,他確實沒理由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她敗,是敗在了運氣上,真諷刺。
最簡單的比方,原以為三人拿捏對方一個輕而易舉,結果車裏麵坐了四個人。
周青看她沉默,主動問:“你叫藍心玲對吧?”
藍心玲嗤笑:“明知故問。”
“打個商量,能不能合作一下。你也應該可以看出來齊三炮已經日薄西山,隻要你配合,警察立刻就能將他抓捕歸案。”
藍心玲冷然:“你腦子壞掉了麼?盡說胡話。”
“你跟齊三炮關係應該算是最親密的,了解他什麼人吧?你覺得他現在會考慮救你還是殺你。”
“他當然會救……”
藍心玲脫口,後半句又咽了回去。
“他不會救你的,他做事的準則你一清二楚。他隻要一天不被定罪,你跟阿曼就在他必殺名單裏麵。”
“你怕了?”藍心玲非但不緊張,反而笑了起來。
“沒錯,我是很怕他,我挺怕我家人被惦記上。”
看藍心玲不語,他繼續道:“你人挺漂亮的,今年應該還不到三十歲。假如跟警方合作,你下半輩子還有可能出來看看陽光,幾十年後,誰能想象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可是現在呢,別的不談,你持槍意圖謀殺,這一條罪名就夠死刑……”
“你給我閉嘴!”
藍心玲掙紮,足鏈嘩嘩作響。
周青如若未見:“國內法律你肯定了解一點,我是受害者,我如果出具諒解書,你暗殺我的事情至少不會如預想中那麼嚴重。還有,你對齊三炮忠心耿耿,他卻未必將你看在眼裏。你死了,女人還多得是……對了,冒昧問一下,齊三炮有幾個情婦?”
藍心玲劇烈喘息,看向周青的雙眼通紅,直欲擇人而噬。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咱們之間是生死選擇,假如你不呆在這兒,我就去見閻王了。殺人者,連這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還敢殺人……”
“我說!”
藍心玲頹然軟倒在座椅上,如同被瞬間抽空了力氣。
“你過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齊三炮在哪。”
藍心玲目光鎖定著周青,似乎要將這張臉烙印在腦海裏麵。
周青索性朝她走了過去,隨手幫她撩了撩頭發:“盡管知道你肯說話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一,也值得賭一下。說吧,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