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聽到這裏,不由的泣不成聲,扶著身著僧衣的朱允炆道:“皇上,現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時候,你還是快快走吧!”
朱允炆用大袖擦去臉上淚痕,說道:“事到如今已別無它法,咱們走吧!”牽著吉兒的手道:“安子,你也一起走吧!”
安子道:“皇上,你和吉兒先走,安子怕咱們人多了,出去目標太大。”
吉兒順勢說道:“安子說得對,還是皇上一人先走,我和安子隨後趕來。”
朱允炆哪裏放心,急道:“吉兒,你不是說要跟朕在一起的麼?你不走,叫朕怎麼走?”
吉兒道:“皇上想到哪兒去了,你既知吉兒之意,便該知道吉兒死都舍不得離開你的,所以皇上,吉兒一定會千方百計找到皇上的。”
見朱允炆仍然不放心,便將朱允炆送她的護身符從衣襟裏取出來,道:“皇上你看,還記得吉兒說過什麼嗎?這護身符一天戴在吉兒的脖子上,吉兒便一天不離開皇上,吉兒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取下來了,吉兒要把這護身符戴得比什麼都牢,皇上以後便是趕吉兒,吉兒也不走。安子你說是吧?”
安子道:“不錯,吉兒姑娘的心思,皇上是最了解的。”
忽聽得一二裏外殺聲騰騰,火把照亮了天際,朱允炆一顆心也跟著懸了起來,叫他如何能將吉兒仍在這個血腥的地獄中呢:“不行,要走一起走。”
“皇上今日怎地婆婆媽媽的,你放心,那朱棣打進宮來目標是你,我和安子待會去換身下人的衣服便自趕來與你會合。”
“不,吉兒,允炆便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吉兒退了兩步,說道:“皇上是否還記得這個。”吉兒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
朱允炆哪能不記得,這玉佩是當年和吉兒一起在紫駝山出生入死後,義結金蘭時送給吉兒的:“記得。”
“那麼皇上是否還記得,皇上送給吉兒這玉佩的時候對吉兒承諾過什麼嗎?”
當年種種慢慢浮現出來,仍然曆曆在目,答道:“朕曾說,曾說……”
“皇上曾說吉兒把這玉佩還給皇上時,便是皇上為吉兒完成心願之的時候。不知皇上對吉兒的承諾作不作數?”
朱允炆歎道:“如今的允炆,還有什麼能給你的呢!”
“有,皇上現在便有吉兒想要的?”
“什麼?”
吉兒把玉佩塞在朱允炆手心,道:“吉兒現在最大的心願便是皇上好好活著,皇上,你快走吧,走得越遠越好,越遠越好!”
“吉兒,你呢?”
“皇上不必擔心吉兒,便算燕王殺進宮來,吉兒也有法子穩住他,況且爹爹不是飛鴿傳書,要來救吉兒的麼,爹爹向來說話算話,從不食言。”
“可是。”朱允炆心裏哪裏舍得她,一把將吉兒抱在懷裏,“叫朕怎麼放心,叫朕怎麼舍得?”
“皇上快走!”吉兒聽著外麵喊殺聲越來越近,大喊一聲,使勁將朱允炆推開,後退幾步,忽然從靴中取出一柄匕首來,對準了自己胸口。
朱允炆知道那匕首是她父親所留,她曾經用這匕首為其母親報仇刺殺自己,這匕首她平時是不會輕易拿出來的,一旦拿出來,也就證明了吉兒心意已決,自己無論如何也勸她不動了!
“走哇!”吉兒嘶啞著嗓子叫道:“你非要逼吉兒橫屍於此麼?你若要帶吉兒走,便帶吉兒的屍體走吧。”手上一用力,匕首鋒刃便挑開了她胸前白皙的皮膚,殷紅的血液冒了出來,像一朵耀眼的梅花在寒冬開放。
朱允炆這下真是六神無主了,吉兒對他來說比自己怕命還重要得多,留她在宮中,勢必凶多吉少,帶她走,她又以死威脅,正躊躇間,隻見吉兒握著匕首的手還要再用力,似是要刺透她單薄柔弱的胸腔一般,朱允炆急道:“不要,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