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 敗露、坐牢(1 / 2)

我有點發愣,透過望遠鏡看去,裏麵的畫麵已經不是男女大戰。鏡頭定在五樓的一個窗口,一家三口坐在電視機前。

男主人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穿著皮卡丘睡衣,美的像個小精靈,一邊調皮的笑著,一邊拿著畫筆在她爸爸臉上畫著胡子。旁邊女主人不時的出著主意,和小女孩交頭接耳說著悄悄話。

我看了一會兒,點了支煙,緩緩吸一大口,溫柔問道:“想家了?”

她點了點頭,沒想到瘋丫頭也有溫馨的另一麵,我對她笑了笑說:“想家就回去看看吧。”

許倩眼淚流了下來,她趴在膝蓋上,像一隻受傷了小貓,獨自躲在角落裏舔.舐著傷口,“不完整的家,還算是家麼?”

我望著她,這古靈精怪、無法無天的姑娘,看似堅強樂觀的心裏,藏著的卻是孤單和失落。我坐在沙發上,輕輕拍了拍許倩的肩膀,說:“想哭就哭吧,哥借你個肩膀。”

許倩一點也不客氣,趴在他肩膀上摟著我的脖子痛哭流涕,說著她的故事:“小時候家裏窮,爸爸媽媽忙著賺錢沒時間管我。我整天跟著姐姐去學校,那一年我四歲,她十歲。我不懂事,嫌青菜蘿卜難吃,就偷偷把她帶的午餐丟掉,中午的時候卻餓的哭鼻子。姐姐沒有罵我,答應幫同桌寫一個月的作業,給我換回來一隻雞腿。我捧著雞腿狼吞虎咽,姐姐一口沒吃,隻是看著我笑。那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許倩在我身上蹭了一下鼻涕,接著道:“媽媽在別人家做保姆,有時候會帶回來一些別人不要的舊衣服,她手很巧,常常能改的很合身。爸爸在路邊擺攤賣水果,無論生意好壞,每天他總會帶回來三個蘋果,一個給我姐姐,一個給我,一個給媽媽。那時候日子很苦,不過一家人在一起,我覺得好幸福。”

許倩哭著笑了笑,“後來爸爸忽然就有錢了!有很多很多錢,我們住進了大房子,買了車子。可是爸爸卻很少回家。我十二歲那年,姐姐考上了大學,媽媽做了一大桌子菜。我們等著爸爸,從中午一直等到晚上十點,爸爸卻醉醺醺的帶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回來了。一直以來都很溫柔的姐姐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白眼狼,媽媽就隻是哭。後來媽媽去了國外,姐姐去上大學就再也沒有回來。十六歲,嗬嗬,我也考到莞城,我也和姐姐一樣,再也沒回去過。那個家,已經不屬於我們了。”

我拍著她的肩膀,眯著眼睛,怔怔的望著遠方出神。

許倩擦了擦眼淚,問道:“你呢?怎麼從來沒見你跟家裏打過電話?”

我回過神來,嘿嘿笑了兩聲,又摸出一支煙點上,卻被許倩奪了過去。許倩瞪著眼睛嗔道:“快說,今天我心情不好,你別惹我。”

我平淡道:“我是孤兒。”

許倩一愣,腦袋重新靠在他肩膀上,小聲道:“對不起。”

我把煙從她手上接過來,叼在嘴上,吊兒郎當笑道:“有什麼對不起的?哥雖然不知道爹媽是誰,但是在孤兒院遇到一個好院長。況且哥哥從小霸氣測漏,虎軀輕輕一震,孤兒院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拜倒在哥的牛仔褲下。”

許倩握著拳頭捶了他幾下,嬌嗔道:“貧嘴!”

我們兩人安靜的坐著,過了片刻,許倩忽然問道:“套套,你有女朋友麼?”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處一室靠在一起,如此曖昧的場合下,這絕世美妞衣著性感欲說還休,分明有了勾引的嫌疑。

我卻是沒有理解萬種風情,不經意間手一抖,臉色陰沉,道:“曾經有一個。”

許倩往他懷裏鑽了鑽,摟著他的腰,說:“能講講你們的故事麼?”

我吸了口氣,笑著道:“你這麼八卦?”

許倩把腦袋埋在他懷裏,看不清表情,軟聲細語,“我想了解你,了解你的一切。”

“好吧!哥就編個滄桑的故事,先把你這小妖精騙到手再說。”我把煙屁股丟掉,又點了一根,眯著眼抽了兩口,緩緩道:“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是高一開學。教室在六樓,我汗流浹背的爬上去,看到一個女生站在陽台旁邊白裙飄飄,美的像個仙子。當時我就沉淪了,我在心裏發誓,這輩子,早晚有一天,一定要鮮衣怒馬讓她做自己最幸福的新娘。”

我彈掉很長的煙灰,苦笑兩聲接著說:“那年我十六歲,對於一個十六歲的男生來說,愛情是多麼純潔,僅僅是躲在背後悄悄的看著她就夠了。我常常看她中午趴在桌子上午休;常常看她跟朋友說笑開心的像個天使;後來常常看她跟一個男生肩並肩沿著學校後的鐵軌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看不見身影。我心裏很酸。高一下學期,她轉校了,跟著父母去了很遠的地方。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她,高考結束卻偶然從朋友那裏知道了她的號碼。第一次跟她打電話,比上高考考場都要緊張。不怕你笑話,因為怕冷場尷尬,我在紙上列好提綱,先說什麼,再說什麼,如何從上一個話題過度到下一個話題。嗬嗬……我沒表白,對於一個三餐都要靠社會救濟的男孩來說,愛情是多麼奢侈的東西。大學裏,我拿著獎學金,帶了三份家教,資金寬裕了,但是守著一張她的照片,從未招惹過一個女生。有個長的不錯的姑娘,我逃課她幫我請假;我自習她幫我占位子;我生病她寸步不離。有一天她看著她的照片說:桃花眼,不是個好女人。哥當場指著她的鼻子罵,叫囂著要把她一腳踹到東海。畢業後我知道她在莞城,屁顛屁顛的一個人跑了過來。我以為終於守得雲開見日出,能用癡情換來一生真愛,才他媽發現都是扯淡,七年暗戀,在她眼裏,連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