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小薇薇黏糊他的模樣,我肯定沒戲啊。”魚頭苦著臉嘀咕一句,忽然道:“奶奶的,喝酒,上最貴的酒!哥要喝霸王酒,喝窮套套這家夥。”
我笑道:“沒關係,以後哥幾個到了這裏,全部免費。你們先坐,我這就下去讓人送酒上來,咱們今個兒不醉不休。”
王雙點了點頭道:“我的玉溪煙都給你抽了,你可不能太小氣,趕快把最好的酒都拿上來。”
我跟幾人打著哈哈出了房間。走廊上,湯薇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無助而驚慌,屏幕裏再強大的女英豪,現實生活中終究是個弱勢的小女人。
我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那埋在牆角的腦袋,柔聲問道:“同誌,好象你在色戒中鬧革命的時候不是這麼無精打采吧?打起精神來,色戒二還是你的,我看好你喲!”
湯薇抬頭看著我,看著這個一晚上救了她兩次的男人,看著麵對黑漆漆的槍口把她護在身後的男人。雖然強忍著,但是眼淚依舊滾落在嬌嫩的臉頰。她沒有瘋狂的抱著我哭哭啼啼,也沒有感激涕零說什麼感謝的話。
她隻是輕輕的擦去眼淚,笑著問:“你有工商銀行的卡麼?”
我有點發愣,迷茫的點了點頭。
湯薇伸出素手,帶著小女兒般的蠻橫,道:“給我!”
我掏出破舊的錢包,把工商銀行卡遞給她,開玩笑問道:“大明星,你這是打算打劫嗎?”
湯薇把農行卡緊緊的攥在手心裏,似乎唯恐它長翅膀飛走一般。她站起身子,道:“改天把合同給我,裏麵的錢算是你簽我的費用。”
她說完轉身離開,縱使把身段放低到塵埃,也依舊綻放著女神的高貴。
我抓了抓腦袋,喊道:“大明星,那卡是剛辦的,裏麵隻有十塊錢。”
湯薇驀然回首,帶著一抹嬌羞的溫柔,淡淡道:“十塊錢簽我一輩子,你還不滿意麼?”
我徹底呆住,望著湯薇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角處。
尼瑪幸福來得這麼突然,嘴裏那根煙還沒抽完,趕緊又掏出一根點上,左手一根,右手一根,蹲在地上,一口一口的抽著,心裏偷樂著。
一頓酒喝到淩晨五點,文圓和魚頭早就倒下了,王雙卻是半點醉意沒有。這個有著一雙狹長的眼睛,喜歡眯著微笑的男人,似乎根本就不會醉。無論什麼時候,或者無論什麼事,都能保留心底的那一份通透。
他站起身子,對我告辭道:“改天再一塊喝,明天還有訓練,我先送他們回去。”
我早就吐了三次,喝的渾身乏力,雖然腦子清醒,但是舌頭已經大了。我坐在地上靠著沙發揮了揮酒瓶道:“好多人說我我是屬狗的,記仇,卻記不住別人的好。我覺得也是,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說過謝字。不過今天,我要對你說一聲感謝。”
王雙一邊一個雙手扶著魚頭和文圓,眼裏有著一種灼熱,望著我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淩晨五點半到家,洗漱一番,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許倩在自己床上躺著。不知道這隻小妖精是不是性急想來強暴哥一次,卻不想撲個空,所以報複性地霸占了床位。
我坐在床邊,溫柔地替她整了整散亂的劉海。都說酒後亂性,可是我這會兒竟然沒有絲毫的欲望。
許倩蜷縮著身子,緊緊的皺著眉頭,潛意識裏選擇最安全最保護自己的姿勢,睡的像個孩子。這個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可愛女孩,剝去白天的麵具,內心剩下的隻有脆弱和恐懼。
如果不是父母離異,如果不是隻有姐姐一個人相依為命,如果可以承歡在爹媽膝下,如果追她的人都隻是因為愛而不是看重她的容貌和家世,如果父親少給她一些壓力,如果母親能放下佛經典籍陪著她喝喝茶逛逛街,那麼她會不會笑的更開心更真誠點呢?
我給她蓋上被子,把空調溫度調高一度,又望了一會兒,起身朝客廳走去。
可是剛站起來轉過身子,就停下腳步。轉過頭,許倩依舊蜷縮著躺在床上,一雙美麗的眼睛卻已經睜開。她眼神帶著我見猶憐的無辜,拉著我的衣角,輕聲道:“我怕!”
我重新坐在床邊,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問道:“怕什麼?”
許倩道:“怕你離開我。”
我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一下,說:“別怕!就連逃走的人,我都想緊緊抓住,更何況是賴在身邊的,打都打不走呢。”
許倩把頭枕在我腿上,閉上眼睛語氣中帶著哭腔道:“我做了個夢,夢見有一條河,很寬很寬,水流很急。我在河這邊,你在河那邊。你渾身是血一身傷痕跳到河裏向我遊,河裏有好多妖魔鬼怪,它們咬你,啃你的肉,喝你的血,拿骨頭做的刀子紮你,你很疼,卻一直笑著。我想跳下去救你,可是我被關在籠子裏。我看著你慢慢沉入血紅的河水裏,我哭不出聲,喊不出來,但是我的心好痛,我坐在籠子裏,全世界都變得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