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忘情!”
這是她的筆記她知道,隻是那字跡,褐色暗紅,看起來真像血跡。
她下意識的去撫摸右手手指頭上的一道淡白色的疤痕,很小很細,把她十個指頭上唯一的螺旋指紋給攔腰截斷了。
不注意是看不到那道疤痕的,可是用它撫摸那四個字的時候,她感到了一陣錐心的痛從手指頭一直傳達到心裏。
她一陣心悸,突然就邁步跑起來,仿佛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擊她,她迫切的希望逃離這裏。
等她漫無目標的跑沒影了,監獄大門前的柏油路上突然就開來了一輛黑色的林肯。
霸氣張揚的出現在門口,停下來,樂澤國從上麵下來後進入監獄,可是又很快就走了出來。
他腳步比來時顯得匆忙不安,一到車門口門就自動打開了,他一屁股坐進去,直截了當的開口:“裏麵人說她半個小時前就出了大門了不在裏麵。”
他是對著麵前另一個人說的。
這個人,正是梁瀚冬梁大少。
熟悉梁少的人都會知道,梁少這個人最近很少有他親力親為的事情,也不太有這個需要,以他現在的地位一般巴結他的多也就看他大少爺心情好不好了,但是今天這個接出獄的人的事情,從一大早樂澤國被從被窩裏挖出來就感到稀奇,難不成這主子還想要親自去接人不成?
答案是肯定的,樂澤國連洗臉刷牙的時間都被這位大少以三分鍾內解決一句話完結,害得他老人家蹲著馬桶刷著牙,順便拿塊毛巾洗臉愣是三件事情一塊完成,用了倆分鍾,最後一分鍾用在穿衣服上領帶還是車上打的。
不過這座建造於六十年代曾經關押過政治犯的監獄離市區很遠都快要到京津鐵路外圍了,孤零零立在一片黃沙土墩上,四周方圓十裏都沒有啥人煙。
真正的荒郊野外,老遠看那巨大的水泥牆上的鐵絲網映照著餘輝的黃慘慘日頭會有種沙漠孤城的味道。
他很奇怪那個女孩子會往哪個方向走?
這裏實在是四通八達了些。
更奇怪的是梁少,今天來這裏路上堵了小半個鍾頭的車,主要是誰讓他大少爺要趕在上班高峰擠高架的?
結果到這裏反而晚了,聽說那位許小姐居然沒有按照他提前照會過的要她等候的話,他的表情很微妙。
糅合著一種壓抑,痛苦,悲慟,還有憤怒!
梁少有一雙非常漂亮的幽藍色的眼睛,隻有在冰冷的月色下可以感受到這種藍,更多的時候,幽藍的發黑,尤其是他心思很重的時候。
這是他的那個頂頭上司不務正業的合夥人蕭梟的評價。
自然,和梁少一個褲衩穿到大的蕭梟評價人是不會錯得,雖然他死也不肯透露他和她的淵源,還很不地道的玩失蹤擺明了不想插手這倆個人之間的恩怨,樂澤國對於蕭梟的不道義心有憤恨然而卻也不便在他們更大的老板梁少麵前表現。
梁少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這個渾身本來就肆意不羈的男人難得的沉默,最後冷不丁拿起了電話摁了幾個按鍵:“杠子是我,你給我動用你可以動用的所有門路我要找一個人!”
“嗯,對,聽我像開玩笑的樣子麼?好,我把照片發給你,但是我不要她的這張照片曝光!”
“我知道難,容易我會找你麼?別廢話幹不幹,不然給我他媽的挪窩讓別人坐你的位置去!我不需要廢物!”幾句話後梁少擱了電話,將頭探出去,看了看那像是碉堡一樣的監獄,任憑從蒙古高原上吹來的塵暴含著風沙向他那張玉一樣的臉皮子磨砂了一會,最終縮回頭:“開車,回去!”
碩大的林肯在這片荒郊野外看起來像是一個烏龜殼,錚亮的車身很快吞沒在黃沙天裏,像來時一樣,去的也是悄無聲息。
她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突然就成了京城裏道上最火的通緝犯,不過這對她來說也不甚重要,在慌不擇路的跑了十幾分鍾以後,她才慢慢的平複下心來,四下望了望,似乎走到了一處近郊的村鎮上。
黃土地麵忽高忽低的,遠處田埂裏還晃悠著一片高大的高粱地,再走了幾步便有了人煙,她所在的已經是京城外環十幾裏外的一個鎮子了,當然,她並不太清楚,隻是由著亂走而已。
沒有了記憶盡管會沒有心裏陰影,可是生活的負擔是不會因此而減少,她走了那麼許久突然發覺餓了,但是她收拾過自己那個還回來的包,裏麵除了衣服和筆記本外隻有十塊錢。
用她在電視新聞裏看到的知識,這十塊錢僅僅夠吃大饅頭也就撐個幾天而已,她要活下去隻有想法子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