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簷堡是依山而建的,青色的山脈,蜿蜒折行,深入後山。
戚邵安夫婦和公孫念、盧溝來到飛簷堡的時候,天剛剛亮。他們踏著鋪著碎石子的路,穿過後園。
園子裏並沒有顏色鮮豔的花木,卻有一個青翠的竹林,霧氣有時候幾乎要和山間的雲氣融在一起,竹葉上還凝著晶瑩的水珠。
竹林的盡頭有間古拙的小屋,看起來堅實而沉重。
戚邵安推開了門,說道:“公孫公子,請。”
門後是條幽長而黑暗的石道,寒氣森森,侵人肌膚。四人走了進來,戚邵安又立刻將門僅僅關閉,四周驟然沉寂起來,連一絲聲音也聽不見。
盧溝冷冷說道:“這確實是藏人的好地方,當然也是個殺人的好地方。公孫公子若還是不肯解開在下的穴道,在下可是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公孫念之所以一路上點了他上半身的穴道,隻因為將他製住,戚邵安夫婦才不會繼續想要殺他,他們才能如此順利而平靜地來到這裏。之所以將他帶到這裏,隻是讓他來指證“黑衣鬼麵人”。如今到了這裏,馬上就能見到戚九齡,萬一戚九齡已被人刺殺身亡,戚邵安夫婦自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殺了他。
公孫念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解開了盧溝的穴道。戚邵安夫婦隻瞪了盧溝一眼,四人繼續往前走。
石道幾經轉折,才到了一個洞穴之內。石壁上嵌著銅燈,昏黃的燈光下,隻見洞中有一床一桌,石桌旁坐著一個佝僂的老人,須發花白,仿佛聽見有人走了進來,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眼中帶著些期望,說道:“是你們回來了,江老英雄的傳人可請來了嗎?”
公孫念瞧了一眼他的臉,瞧見他臉上布滿的皺紋,就像一團揉皺了的草紙,上麵寫滿了滄桑。公孫念隻覺心中一陣酸楚。
被擒龍鎖鎖住兩道青龍大關,閉塞手之三陽經脈一十一年,這種事情無論發生在誰的身上都不會好受的,何況還是一個昔年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戚邵安夫婦一齊施禮,說道:“給爹請安。”
戚九齡隻微微點頭,戚邵安說道:“爹,昨晚……您老人家睡得可好?”
戚九齡道:“這幾天都一樣,沒有什麼好不好的。”
戚邵安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盧溝所說的兩位師弟就算混入了飛簷堡,也沒有找到戚九齡的藏身之處。他連看都沒有再看盧溝一眼,將給公孫念讓到前邊,才對戚九齡說道:“爹,這位就是江老英雄的親傳弟子公孫念公孫公子。孩兒不辱使命,將他請來了。”
戚九齡緩緩起身,僵硬而笨拙地拱了拱手,說道:“公孫公子,久仰,久仰。”
公孫念說道:“不敢,這十多年來,前輩受苦了。前輩請坐。”
戚九齡緩緩擺手,說道:“不敢當,老夫雖然一大把年紀了,但論起輩分來,咱們還是同輩。小兄弟若不嫌棄,可以稱呼老夫一聲戚老哥。”
公孫念隻投以淡淡一笑,他身邊的盧溝卻忽然朝著戚九齡撲了過去,十指尖端不知何時多了十枚薄銅打成的指套,鋒利如劍。
戚邵安大喝一聲:“大膽!”劍已出鞘,劍光一閃,已如閃電般刺向盧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