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率先跑上去,拉著大哥的手低聲問道:“大哥,他們是莫爾翰人還是巴魯特人?”
柱子還未及答話,走在他身後的幾人中為首的大漢便“咦”了一聲,用有些生硬的大秦話問道:“我們是莫爾翰國的遊民,小孩你認識我們的國度?”
“是嚴秀才說的。”小男孩看那大漢身材壯碩如同一塊巨大的石碑一般,而且滿臉大胡子甚是嚇人,一時間有些畏懼,回首指著嚴秀才說道。
“這位嚴兄弟是我們隊伍裏的讀書人,見多識廣。”柱子笑著介紹了一下,又對圍上來的眾人高聲說道,“剛才救了咱們的是咱們大秦屬國莫爾翰國的子民。他們也是被那些紅毛鬼趕出了家園,不得不來到大秦避難。以後前往安定府的路上,咱們兩幫人可以結伴而行了。”
“太好了!剩下的路上再不怕遇到野獸了!”馬上有人喜道。
“可惡的紅毛鬼,都是被他們給逼的。也不知道朝廷的大軍什麼時候能夠開過來,把他們統統殺掉!”也有人聽到對方的來曆,頓時勾起了同仇敵愾的心思。
“是啊,宛西城可是八百年的古都,就這麼被一把大火燒掉了,還不知道這幫紅毛鬼殺了多少人呢。”關於入侵者的話題很快引起了更多的激憤,“從咱們村子都能看到那滿天的紅光啊,直燒了三天三夜還沒有滅。我看宛西城裏定然剩不了什麼人了。”
“好了好了……”柱子連忙高聲將村民們的議論都壓了下去,“咱們收拾收拾東西,趕緊穿過這片樹林,到前麵的背風坡上紮營過夜。”
跟在柱子手下的那些年輕人很快散了開去,分頭對受了傷的村民進行簡單的包紮,並且將混亂中掉落的東西都收拾回到小車上。在一片乒乒乓乓的響聲中,亂糟糟的隊伍陸續穿過了樹林。前方的平地上,現出了數十個白色大帳篷。
一路上,嚴羽與柱子走在一起,同那幾名莫爾翰人交談了不少,也大致弄懂了他們的來曆。
莫爾翰人生活在墨勾草原和沙漠的交界上,自國主以下,國民共分三等,即貴族,平民和奴隸。而平民多以血緣部族為單位聚集,有在草原上以遊牧為主業的牧民,也有來往草原和沙漠之間以物品商貿為生的遊民。
眼前這一幫人就是一個典型的遊民部族,全族上下共有一百四十多人。而跟著柱子一同過來的三個人中,為首的那個四十多歲的大漢就是這個部族的首領哈拿爾。
由於從事流動貿易的原因,哈拿爾的部族很早便關注到西邊的戰火。通過在王宮裏結識的侍衛長,他得到了莫爾翰岌岌可危,已經接連向大秦皇帝派出三名求援信使的消息,於是迅速組織部族上下往東方進發。
正是哈拿爾的決斷,才讓他的部族免遭不幸。就在他們連夜撤離的當晚,莫爾翰的王宮就燃起了滔天的火焰,西方那些自稱選民的戰士,穿著全身鐵甲,仿佛從天而降出現在莫爾翰的王都。喊殺的聲音順風傳到百裏之外。
“最可怕的是那些騎士中間夾雜的黑袍人,沙神在上,他們肯定是魔鬼附體!”哈拿爾說起當夜的情形仍舊有些心有餘悸,“那些人把巨大的十字光芒豎在王都的街道中央,凡是經過的人,都會被那光芒吸走靈魂……”
“十字光芒?”嚴羽緊皺眉頭,問了一句。
哈拿爾點了點頭:“當晚我和幾名兄弟還在王都的外城,親眼見到王都的上空豎起了數十個這樣的十字光架,每一個都有王都的觀星台那麼高。其中一個最近的距離我們隻有五六十步的距離。離那十字光芒更近的人,身上都突然冒起火焰來,很快就被燒成焦炭……”
一直默默走在哈拿爾身後的族人之一臉色微變,顯然也是當初經曆那恐怖一夜的幾名族人之一。雖然哈拿爾隻是輕描淡寫地說起當日的場麵,但是聽者都能夠想象出當時慘烈而恐怖的畫麵。那定然讓人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