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征召入學,這個就算怪不到你。但是咱們影殿的章程裏可是寫的清清楚楚的,若是潛伏者換到了新的地方,首要的任務就是聯絡地方,重新勘定身份脈絡。你可倒好,兩個月的時間音訊全無,若不是我今天無意間見到你,隻怕嚴公子你還要躲下去吧?”
說話的這位個子矮小,菱形的臉如蛇頭一般,三角眼,吊梢眉,頭發稀疏,看上去極盡猥瑣之能事。不過嚴羽卻知道,眼前這位不單單是是一名四階武士,更是影殿耳目司中一名“蒼耳”。
當日就是這個家夥,在安定城中將嚴羽接引進入影殿,成為一名潛伏者。當時他的代號十三,但是嚴羽卻偷聽到這位的身份要比當時坐在上首的鄭姓老者地位更加尊崇。
雖然身為影殿中人,但是隻是最底級的一名潛伏者,嚴羽對於影殿耳目司中的職司結構根本無甚了解。況且直到現在,他所見過的影殿人物也不超過一隻手的數字,其中嚴天闊戰死,另一個不知名的胖子被嚴羽和上官琪聯手做掉,死在了安定城中,而剩下的就是那在慶典城中為嚴羽傳遞命令的書坊管事了。
那位老先生,嚴羽也殊無好感。明明是嚴羽做掉了兵部員外郎,最後功勞卻落在了別人的頭上。那一次掙回來的陰陽虹符倒是件好東西,可惜也被羅浮派的髒道人要走,如今嚴羽從影殿那裏可沒剩下半點好處,麻煩倒是不少。
“影殿的耳目播遍天下,我進了學堂,相信影殿中也早有耳報。倒是我身處險地,身擔各種要緊關係,不敢隨意暴露身份,連累其它兄弟倒是不美。”嚴羽笑答道,“所以才一直沒有依律聯絡,不過十三大人不是這就找上門來了麼。”
孫十三臉上稍稍一紅,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他可不想說自己確實是丟了嚴羽的下落,因為在嚴羽走後,安定城中大亂了一場,與他同事的那名鄭姓老者在亂中喪生,連帶著三十二名潛伏者的資料也缺失了少半。
而且對於潛伏者來說,幾個月的時間,想要滲透進入敵方係統尚不可得,就算能夠傳回點消息也多是隻言片語的題外話,沒有多少參考價值。所以上麵幹脆就將這一脈的潛伏者放到了一邊兒。
若不是這一次正好遇到,他還真沒想到還有一個自己親手埋下的釘子出現在這個地方。
“要緊關係?”孫十三從鼻子裏哼一聲,輕蔑之意盡顯,“就憑你那個第十三護法者麼?別以為混進了西華大學堂裏自己就算一號人物了,說白了這學校裏根本沒什麼值得我們影殿著眼的地方。”
“不值得?這裏可是咱們大秦土地上第一座魔法學院啊。這裏教授的不僅是圖蒙的曆史文化,更有他們的魔法技藝,圖蒙的軍隊不就是憑借這些東西在咱們大秦的土地上肆虐橫行麼?”嚴羽皺眉說道。
“哧,你說的那些我們還能不知道?”孫十三見嚴羽如此頑固模樣,心中頓時有氣。
臨時發展的就是臨時發展的,一點規矩素養都沒有!孫十三心中罵了幾句,若是正經影殿中訓練出來的暗樁,可根本不敢在上司麵前頂嘴,說什麼就做什麼,利索無比。可惜,那些辦事利落,身份做得幹淨的暗樁都是影殿中的寶貝,也輪不到他這一脈,早就被人搶光了。從編號上就能看出孫十三在他們這一階蒼耳中的順序排位,自然搶不到前麵,手裏擁有的也隻有這大貓小貓三兩隻了。
算了,還是多少給他透點口風,免得這小子犯渾,以為自己做的破事兒就多了不起了!
孫十三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臉上神色卻絲毫不變,道:“你也見過咱們仿造的卡農,可是在西華大學堂裏可曾見過有人教授這中東西?實話告訴你吧,依憑法師正麵戰鬥這一套,在西洋也已經是已經過時了將近百年的老套路了。除了那幾個屈指可數的大魔法師和法神之外,還有哪個戰鬥法師敢於在戰場上露頭的?現在的戰爭,真正的主角是那些煉金術士造出的魔動機械!那才是殺人如砍瓜切菜一樣的國之利器!”
孫十三飛快地說道,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們在學堂裏學的是什麼,魔法基礎理論!那可是西方老掉牙的東西,學好了能做什麼,悶在實驗室裏搞數字研究?要說戰場上的威力,你應該見過法師的基礎火球術吧?就算是高階法師,固化了火球術在身上能夠瞬發,一炷香之內也不過能發出二三十個火球就啞火。咱們大秦的軍人比他們的法師多出何止二三十倍,就算用人也能堆死他們了!但是那些圖蒙人跟咱們的軍隊打的時候,一口噴火的魔機,一炷香就能噴出一兩百個火球,而且隻用一個普通士兵就能操作,射擊小半個時辰才用冷卻一次,所耗的不過是些許的魔法材料。”
“這些才是戰場上真正的差距所在。我問你,你們在學堂上可曾學到過?”
嚴羽聽得目瞪口呆,最後隻能搖搖頭:“確實不曾。”
不過看到孫十三臉上又要露出譏諷表情,嚴羽心中不由得有些不爽,連忙補充道:“不過說到煉金術,卻是有一個法師很看好我在這方麵的發展……”
嚴羽說到這裏,突然又想起了剛才奧古斯塔對他所做的承諾,又補充道:“還有人保證了,若是今天我能在學堂裏表現出眾的話,可以保舉我去徽崗魔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