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心情,大概就像是自己小心翼翼將最珍重的東西捧到別人麵前,可那人隻是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用很是平靜的語氣說了一句“知道了”,就那麼離開了。
平靜的想讓人哭。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眼淚終於不受控製一樣,一顆一顆掉落了下來。
顧寒深拉開車門的時候,就見到了一顆哭成淚人一樣的懨懨的含羞草。
碰一下葉子就會全身收縮的那種。
沉著臉的顧寒深臉色僵了一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臉無奈的望著宋淮葉,“哭什麼?”
宋淮葉頂著淚眼根本看不清顧寒深臉上的神情,她隻覺得自己滿腹的委屈在顧寒深終於出聲的那一刻徹底遮掩不住了。
她就那樣揪著自己身前的安全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而顧寒深始終站在車門那裏,一手撐著半開的車門,一隻手鬆鬆搭在宋淮葉減肩上。微微垂著眉眼,讓人看不清他眼裏醞釀著怎樣的情緒。
宋淮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隻覺得自己將前世到今生所有的委屈都宣泄了出來。
那時候隔著一扇門,聽見自己最親的兩個人背叛自己的震驚,大貨車撞來那一瞬間的慌亂,清醒之後的無措……種種、種種,一一宣泄出來。
許久之後,有人遞了紙巾給她,溫潤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無奈與無措,“擦一擦吧。”
可宋淮葉將心底壓抑已久的情緒都哭了出來,委屈不減反增。她就那樣抬著下巴,用一雙哭的紅彤彤眼睛無聲的控訴著顧寒深。
顧寒深難得理虧了一下。
宋淮葉跟秦望津……他一直都知道。
從前他覺得自己始終遲了一步,宋淮葉的眼睛從始至終隻注視著秦望津的身影。眼裏是他,心裏也是他。
於是他連試一試的機會都不敢給自己。
那時在走廊遇見哭泣的她,鬼使神差的,他遞上了一塊手絹。又在轉身之後,讓人去聯係她,問她願不願意來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那時宋淮葉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那時他便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希望了。
他望著宋淮葉,就像宋淮葉望著秦望津一樣,眼裏是她,心裏也是她。
後來在新悅的大樓下看見她,那一刻他甚至聽見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他忐忑,他害怕,他遲疑,卻終究還是舍不得。
舍不得就這樣與她擦肩而過。
所以他上前了。
邁出了那樣一步,也為自己爭取了一個可能。
可這樣還是不夠。
他望著麵前淚眼朦朧控訴著自己的宋淮葉,幾乎要克製不住將她擁進懷裏。
指尖在車門上捏得微微泛白,他的神情克製又疏離。
“先回去吧。”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而又淡漠。
淡漠的仿佛不是他了。
可是含羞草宋淮葉卻用那樣一雙淚眼瞪著他搖了搖頭。
她的眼睛裏寫滿了委屈至極的控訴,那是因為顧寒深一路上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話的控訴。
人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動物。
一個人的時候,再大的風險都能自己一個人抗。
可身邊一旦有了一個人,就想要將滿腔的委屈哭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