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不時地看著時間,越到中午越是心緒不寧。他沒滋沒味地幾下吃完盒飯,12點不到就出發了。
他走得很慢,然而隻有一站路的路程,他走得再慢也很快就到了。安寧街52號,92°C咖啡館,當他坐在臨窗的位置上時,隻有12點10分。
咖啡館裏客人不多,他沒有叫咖啡,喝著免費的檸檬水,等待陳教授的到來。門鈴響了兩次,進來的人都不是陳世昌,直到指針走到12點25分,依舊不見陳世昌的蹤影。
手機響了,是陳世昌打來的。他變更了見麵地點,叫沈和到再下去一站的勝利賓館一樓茶吧見麵。沈和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
他厚著臉皮,不顧店員的白眼走出了咖啡館,直奔陳世昌說的茶吧。在茶吧等了十分鍾,等來的又是陳世昌的電話,說還是在老地方92°C咖啡館見麵。
“你以為搞特工啊?”
沈和惱火地要罵人,但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回撥過去則無人接聽,氣得他隻能乖乖往回走。
第二次走進92°C咖啡館,就在沈和剛剛坐過的位置上,坐著的人正是陳世昌。他笑著朝沈和招手,沈和沒好氣地走過去,在他的對麵坐下。
陳世昌穿著件毛衣,頭發有點卷曲,梳得很整齊,戴著一副眼鏡,像個學者的樣子,跟那晚見到的感覺略有不同。
他問:“喝點什麼?我買單。”
“焦糖瑪奇朵。”沈和沒好氣地說。
等服務員走後,陳世昌笑著說:“焦糖瑪奇朵,這是女孩子愛喝的。”
“那又怎樣,這家店,也隻有這個最貴了。”沈和咬牙說。
陳世昌打量著他,說:“脾氣見長,跟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感覺不一樣。你以前的脾氣怎麼樣?”
“你管我!”
“我問你的每句話,都很重要,好好回答我。”陳世昌說。
沈和像個叛逆少年,沒有什麼好態度,“陳教授,耍我玩呢!剛才你是躲在哪個角落裏看我玩呢,看著我來回跑,好看嗎?”
“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耍你的意思,是出於安全考慮。”
“安全考慮?怕警察抓你啊?你跟M國那幫人是一夥的吧,拿我當小白鼠呢吧?你在國內找了幾個像我這樣的小白鼠了?”沈和一連串地發問。
陳世昌神情嚴肅地說:“沈和,你是唯一的一個。”
沈和看著他的眼睛,笑了:“那我應該感到榮幸咯?”
“沈和,”陳世昌認真地說,“我說過,我是個誠實的、嚴謹的研究者,對生命的不斷探索是我一生的追求和理想。我的研究,可以改變人類,造福人類。也許人們會認為我是個瘋子,但是,謬誤越大,真理取得的勝利就越大。真理之前是毀滅。”
“毀滅的是誰?我嗎?”沈和問。
“你放心,如果有毀滅,第一個人一定是我。”陳世昌說。
沈和移開目光,看向窗外。在這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也不知道明天會有什麼,也許他從來都不知道。
他曾經的生活隻是打打遊戲,做一些不難的程序,每天可以吃到好吃的,身邊有相愛的人。可這些,也沒能保住。他把生活過得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