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和想要找陳世昌,但他並不打電話,因為他知道陳世昌的電話會自動打過來,早一個,晚一個,堪比上下班打卡,有時候中間還要來兩次。果然,晚飯後,陳世昌的電話不約而至。
“小提琴練得怎樣了,彈一段給我聽聽。”教授習慣性地命令。
把手機放在譜架上,沈和平心靜氣地拿起小提琴拉起了簡單的音階。
“不錯。”教授給出表揚,好像沈和是個孩子。
“明天我要跟經理去出差,大概兩三天。”
不用沈和多說,教授心領神會:“那一會兒見個麵,我把藥給你。”
“在哪裏?”
“我來找你。”
說完教授就掛了電話,一如既往的不多廢話,且沒頭沒腦,戛然而止。
沈和知道他無所不能,他們兩人之間好像係著一根看不見的線,不管他在哪裏,那人都能順著線找過來。
同樣是一根線,為什麼他能找到我,我就不能順著線去找他呢?上次跟丟了,這次盯緊一點,就不信,不能找到他的老巢。
張書勝已經搬回家住了,不過他的東西都還在,說是到時候來住住,算是度假。他每天守在花家園飯店,叫沈和每天下班也都去飯店吃飯,但沈和覺得天天去白吃飯不好,寧可自己回家吃。
掛了陳世昌的電話,他一個人到樓下吃晚飯,再回樓上看了一會兒書,就聽到了敲門聲。他知道,是陳世昌來了。
陳世昌也不知客氣,門一開就闖了進來,各個房間溜達參觀了一遍,然後往按摩沙發裏一坐,按了開關,體驗了一番,又關了開關。
他一雙眼睛放著精光,看著沈和的臉說:“氣色不錯,精神了,氣質都變了。”
“嗯,你那是神藥。”沈和忍不住腹誹。
“可不就是神藥!”
教授不客氣地收下評語,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黑色的打火機大小的東西,拿在手裏一按,就發出刺耳的蜂鳴聲。
沈和皺著眉說:“關掉。”
陳世昌看看他,關掉了蜂鳴聲。隻過了五六秒,他再次按動了開關。沈和感覺那蜂鳴音刺穿了他的腦袋。他看著陳世昌那張討厭的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帶著一種嘲諷,好像越來越大,那張討厭的臉,越來越大。沈和捏緊了拳頭,終於,一拳朝著那張討厭的大臉打去。
拳頭沒有落在那張大臉上,他的拳頭被一條胳膊擋住了,沈和架開那條胳膊,繼續向著那張臉攻擊。他感覺遇到各種阻礙,牽製著他的力量,讓他不能痛快,他奮勇向前,披荊斬棘地要開辟出一條道路來。最後,在優美舒緩的音樂聲中,他躺倒在地上。
沈和跟陳世昌兩人並排躺在地上,沈和的頭發有些淩亂,襯衫紐扣散開了好幾顆,露出了胸口的肌肉。而他旁邊的陳世昌可比他狼狽多了,不僅頭發淩亂,臉上還有一塊烏青,是沈和的拳頭給他留下的標記。
沈和舒展四肢,四仰八叉地躺著,問陳世昌:“這音樂好聽,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