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若有所思地看著沈和問:“沈先生,你喜歡美國人嗎?”
“不,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我覺得很多美國人既無知又自大,目中無人,他們覺得美國就是整個世界。”
“是的,雖然我也是美國人。中國的發展很快,不容忽視。沈先生,你平時的興趣是什麼?”
“我喜歡跑步,拉小提琴,還有鋼筆畫。”沈和注意地觀察著菲爾臉上的表情,“很怪,如果好好的拿一張紙,拿畫筆畫,我就畫不出東西,就是喜歡隨便找個本子,或者報紙的空白地方,拿鋼筆、圓珠筆隨便亂畫。亂畫的時候還可以,朋友看到都說好,可要是正經想畫在畫紙上,就怎麼也畫不好了。”
菲爾的神情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沈和追問一句:“你喜歡畫畫嗎?”
“不,我不擅長畫畫,也不喜歡。”
兩人各自吃著盤子裏的食物,沉默了一會兒,沈和換了一個話題:“我有個哥們,2013年去了南加州讀碩士。他一直叫我去玩,什麼約書亞數國家公園,聖地亞哥野生動物園,還有洛杉磯蓋蒂藝術中心和格裏菲斯天文台,聽起來都很誘人。你一直都在南加州嗎?”
“不,我一直在北部,最近兩年才去了南加州。”
“我有個朋友也在北部,他是11年下半年去的,13年的夏天,離開了那裏。”
沈和是在說瞎話,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江鷗就是11年下半年去的美國,13年夏天出的車禍,沈和故意這麼說,就是想看看這個菲爾的反應。但是他失望了,因為他什麼也看不出,菲爾麵色如常,沒有一點異樣。
“你的朋友挺多。”菲爾切著牛排,姿態優雅。
沈和注意著他手上的動作,他的一雙手挺好看,就像是藝術家的手。“菲爾先生,你去美國幾年了?”
“我從小在美國長大。”
“啊,我忘了,主要是你的普通話實在太好了,讓我忘記了你是一個美國人。”
“我的母親是中國人,所以我的普通話還不錯。13年的夏天,我陪母親去度假,就是在度假的時候認識了鮑勃,我們非常投緣,可以說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在他的盛情邀請之下,我來到了KBN,那時候還不叫KBN……”
“人和人的相識是件很奇妙的事。你的女朋友是南加州人?”
“是的,剛才我說過了。”菲爾看了沈和一眼。
沈和笑笑:“是的,是的。那麼,你們去過康普頓嗎?”
菲爾也笑了笑說:“每個南加州人,或者在南加洲居住已久的人都會被問到這個問題。在美國其他地方的人看來,康普頓簡直就是非洲的索馬裏。”
“其實我應該想到,你是來自比佛利山莊。”
“是啊,不是來自康普頓,就是來自比佛利山莊。沈先生,你在美國居住過嗎?不然不會知道這個梗。”
梗?沈和想說,你實在地道得不像一個美國人。他說:“不,我是個眼界狹小的人,沒有邁出過中國的大門,所有的一切都來自閱讀,紙上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