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也不說話，坐在沙發裏翹著二郎腿，就那麼看著沈和微笑。沈和看著他的怪樣子，想到了什麼：“不會吧！”
“就是那樣。”陳世昌點頭。
“你答應了路易穆勒用他家的銀杯去換那排破櫥櫃，”沈和氣惱地說，“可是這個銀杯根本不在你手裏，什麼所謂的朋友也是假話吧，還有你也不會花錢去買，那你要怎麼跟路易穆勒交換？”
陳世昌笑著說：“和你說話就是輕鬆。而且都不用解釋，你就都明白我的意思了。聰明人就是不一樣。你說的對，我沒有銀杯，雖然我知道它在哪裏，可是它現在的主人是不會出手的，我們隻能把它取出來跟路易交換。取銀杯這個任務隻有你能夠完成。”
“取？是去偷！”
陳世昌一攤手說：“你要用偷這個字眼，我也不反對。現在我們來研究一下地形圖，看看你要怎樣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我去！什麼鬼！神經病才會去幹這種事，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沈和真是後悔，被這個瘋子說得天花亂墜騙到了法國，千裏迢迢來當小偷，真是醉了。他一個大好青年，什麼壞事都沒做過，幹什麼要跑到法國來偷東西？真是太荒唐了！
陳世昌一臉誠懇地說：“如果我有超感知能力，我就自己去了，要想拿到銀杯，需要解開兩個密碼鎖。而且，密碼是三天換一次的，等我找人打聽到密碼，已經到了換新密碼的時間了。所以，隻有你才能辦到。”
“超感知能力？教授你太看得起我了，這個是虛的，不能控製的，說有就有，說沒就沒，萬一到時候沒感覺，解不開密碼怎麼辦？我大老遠的跑來就是為了體驗一下法國警察和法國監獄風情的嗎？”
“法國女警不錯。不過，放心，你沒有這個機會的。”
“總之我不幹！”沈和雙臂在胸前交叉，做了個×的手勢。
“如果你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
沈和詫異陳世昌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了，就聽陳世昌又說：“李芸熙很喜歡冒險，我可以帶她去。”
沈和嗤笑道：“你是要威脅我嗎？帶她去偷東西？她又不傻。”
“她當然不傻，還很聰明，還崇拜科學家，她喜歡聰明人，喜歡真正聰明的人，而不是假裝聰明的人……我可以給她講講我的科學研究，講講我的M藥片，講講一些服用我的藥物而變聰明的實例。”
“夠了，我答應你了！”
“這就對了。”
沈和摔門而出，他還是被教授威脅到了。
他忘記了，忘記自己是什麼人了，好日子過得久了，就忘記事情原本的樣子了。他不是一個真正聰明的人，他是個假的，靠服用藥物而變聰明的人，直到現在都還在一周一次地服用藥物，隻要停下來，他就打回原形了。
隻要停止，停止服用藥物，他，沈和，就什麼也不是。
他試過了，看看能不能擺脫藥物的控製，可是真相是殘酷的。真相就是，記憶會慢慢抽離，數據、事實會變得模糊，與人就一個問題進行溝通時，會想不起有力的論據支持，蒼白的語言空洞而毫無說服力。彈琴時，反應變慢，對譜子的記憶比手慢一拍，於是曲調不再流暢，總是卡殼，斷斷續續失去了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