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托馬斯的袖子,我可以確定。那天我們喝了一晚上的酒,這隻袖子一直在我眼前晃,想不注意都不行。而且,袖子上有我知道的很明顯的特征,把它解釋成巧合,自己都不信。”
“我就不明白了,托馬斯當晚喝完酒就去塔樓了,沒有回自己房間換衣服,那這件衣服應該是在他身上,他墜樓後被警察運走,現在怎麼會半截袖子出現在46號半?哎,等等,並不能確定他在我們走後就沒有下過塔樓,也許,他下來過,做過些什麼……是不是該再去問問那個駝背老頭兒……”
陳世昌看著沈和,沈和還在自問自答:“也不對,袖子為什麼會跟襯衫分家,讓人浮想聯翩,這本身就不正常,好像經曆了什麼暴力事件……前天托馬斯的家人到餘州了,屍體被帶去殯儀館火化,難道是火化前換衣服了?因為屍體僵硬衣服難以脫下,所以就剪下來的?法國人跟我們一樣有給過世的親人換衣服的習俗?但是為什麼會出現在46號半?他們要這個幹嘛?研究托馬斯的DNA?”
陳世昌聳聳肩:“我無法回答你,我隻能說,如果你的腦中已經形成了固有的觀念,那麼所有的現象都是按照你固有的看法去分析的。觀念已經形成,所有的證據隻是按照你想的去證明。”
“我不明白,你是說我先形成了觀念,才去分析線索?不,不,我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怎麼可能先形成觀念,我當然是按照看到的線索去分析的。”
陳世昌聳聳肩:“我們做科學研究時,推理演算是以已知公式為基礎,但我們也需要打破常規,打破固有觀念,大膽想象。我們需要懷疑一切,甚至懷疑公式;卻又不能什麼都不相信,包括公式。”
“教授,你的話真矛盾。”
汽車繼續行駛,沈和眼睛一亮說:“教授你說得對,打破常規,打破固有觀念,大膽想象……托馬斯也許下過塔樓,也許跟菲爾有過衝突,又或者他身上有什麼菲爾要找的東西,菲爾找人動過他的屍體……這一定跟他的秘密研究項目有關,諾平汀裏很可能隱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我要跟方律師好好談一談。”
陳世昌說:“我並不知道,我隻是告訴你一種思維方法。你那個律師能行嗎?”
“是李芸熙介紹來的律師,為他爸爸的公司服務過,在業界很有能力和聲譽。”
“那就好,實在不行就告訴我,我幫你搞定。”
“你怎麼搞定?”
“這你就不用管了,總之我不會讓你進去的。”
陳世昌的大話讓沈和將信將疑,不過此時陳世昌心思在別處,沈和能感覺得到。
“不行,我那些東西,我要再找機會去拿回來。”陳世昌在經過幾分鍾的沉默後突然說。
“你還想去?經過這一次,再想進去可沒這麼容易。”
陳世昌盯著沈和的眼睛說:“所以,我更需要你的幫忙。”
“我?”
“等我想一個周全之計。”
“教授,你可真執著。”
陳世昌讓沈和把他送到地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