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始終是遊戲,雖然她忘了起因,但是現在,結束的時候到了。
但是,她還是無法按下那個按鈕,她到底在等什麼?
她對沈和說:“昨天爸爸在問,我們的結婚請柬什麼時候寄出去,你說呢?”
沈和此刻腦袋嗡嗡的,好像有個鐵匠在腦袋裏做工,乒乒乓乓,火星四射。她說什麼?又是一陣眩暈,右手發麻,右腿發麻,後腦勺的頭皮發麻,他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他應該馬上離開這裏,否則就要在這裏出醜了。今天的藥片,為什麼沒有發揮作用?
“沈和?我在問你。”
李芸熙盯著沈和的眼睛,沈和卻眼神飄忽遊離。他含混地說:“什麼?哦,不,不要了。”
“什麼?不要了?你是說,不需要了?”李芸熙睜圓了眼睛又問一遍。
“是啊,不要了,我自己就可以了。”沈和轉身往外走。他想對她說,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不用送我了,他稀裏糊塗也不知自己有沒有把話說清楚,他要在徹底糊塗之前離開這裏。
沈和跌跌撞撞的走出去,李芸熙望著他的背影,笑得不免淒涼。連話都不說全,這算什麼。她真是多此一舉,一直都任性,偏這次想要冷靜一些,卻是多次一舉。
她對自己說,就這樣吧,都結束了,你還想怎麼樣,還要怎麼說清楚,人家不想說了那就這樣吧,還要糾纏著說什麼,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個散。
不就是個遊戲嘛,不過是一個遊戲,當初也沒看上他,隻是想找個刺激而已,而已。可是,為什麼會心痛?
不要緊,不要緊,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隻需要一場旅行,長一點的,去遠一點的地方,就能忘記一切了。
這麼呆站了一會兒,她慢慢走出去,卻看見沈和蹲在門口地上。
她問他:“你怎麼了?”
“沒什麼,”沈和順手撿起地上一片仿真三葉草,“做得以假亂真。”
李芸熙呆呆地說:“是啊,以假亂真。”
沈和如常的站起來,好像恢複了!他一顆心落地,好險。他環顧四周,語氣輕鬆地說:“這裏真不錯,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李芸熙淡淡地說:“一個朋友的。”
“嗨,我看到了什麼,摩天輪,走,去那邊看看。”沈和高興地說。
李芸熙驚愕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可以這麼愉快。他可真能裝啊,那麼若無其事的樣子。按照她的性格,早該給他一巴掌然後拂袖而去了,但她沒有,竟還讓他拉著自己的手。
她被他拉著手,腦子木木的,被動的跟著他朝摩天輪的布景方向小跑起來。
沈和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她,感覺自己在春風中蕩漾,那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他甚至不能確認自己現在的感覺是不是一種病態的愉悅。
眼前又換了一個場景,像遊樂場裏的摩天輪。
他們走上台階,進入一個模擬座艙,沈和說:“還記得我們在餘州樂園坐摩天輪嗎?”
“記得。”李芸熙說。
沈和就這樣看著她笑,笑得那麼由衷而熱烈,甚至有點傻。李芸熙看著他的傻樣,有一種疑惑,覺得他還是愛著自己的,可是為什麼表現得有點,有點不太一樣?
“你真好看!”他的目光從她的眼睛移到嘴巴,最後又移到耳朵上。他說,“我想看你的耳朵動,好久沒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