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坊區,廣州府的外僑聚集地,各種膚色不同、體型各異的藍眼睛綠眼睛的番邦外僑成群結伴的遊蕩在街頭,露天的燒烤攤位一個接一個,有波斯人,也有大食人,甚至還有歐非一帶各個國家的外僑。
能夠居住在這裏的,不是國際通商的富商巨賈就是長期逗留在此的常住的淘金居民,大多都是向往大唐帝國的繁華生活,甚至有些人在此地的家族曆史已經能夠追溯百餘年了。
比如賽義加德,據說是阿拉伯、波斯以及唐人的混血兒,雖然也有唐人名字卻不更改,而且還借口說是不能忘了祖宗,但卻因世代留唐百餘年而早已不知道祖宗了。
自從晚上丁力抱著柳笙突然出現在自家門外之後,賽義加德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不過也沒有多過問,而是一句話不說的先為柳笙簡單的收拾出一間屋子,並且為其準備了簡單的晚飯之後,才與丁力到了簡陋庭院角落的芭蕉樹下。
“力哥,說吧,需要我做什麼!”坐在破舊的石凳上,賽義加德毫不猶豫的直切主題,他的家境隻能算上一般,但卻將其父珍藏在地窖中的葡萄酒偷出一小壇來為丁力解愁。
“沒事,我自己就夠了!”丁力總還是感覺與對方有些生疏,之所以找到對方,完全是因為番坊區這個特殊的存在,不管是癩五還是劉三爺,即便是他們背後的勢力,也無法輕易將手伸向這裏。
伸手端著來自海上的舶來品中的夜光杯,月色下的葡萄酒散發出濃黑的血光,輕抿一口,殘留在嘴唇上的痕跡猶如是剛剛喝了一口鮮血一般,舔舔嘴唇,入口的那苦澀的感覺正與丁力此時的內心相映。
“力哥!你可別把我當外人看!我可說過了,我的命就是你的命!”看著丁力的反應,賽義加德立馬就急了,他雖然不懼怕循州幫和潮州幫,但他卻怕丁力獨闖虎穴。
“你如果真這麼想,那就幫我把笙兒照顧好!”丁力目光淡然,依舊執著的搖了搖頭,隨即輕歎一聲繼續補充解釋:“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笙兒,癩五他們既然能找上門,自然知道我的底細,笙兒也就是我唯一的顧慮了!隻有笙兒徹底安全,我才能無後顧之憂!而你這裏,是我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地方了!”
“這個你放心,力哥!嫂子就住在我家,保管沒人知道,就算是我爹來了,我也不透露半個字!”賽義加德當場站起身拍著胸脯做出保證,隨即丁力也跟著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對方,鄭重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沉聲囑咐:“兄弟,拜托了!笙兒絕不能有事!”
“我辦事,力哥你盡管放心,隻要我還活著,我這個家還在,嫂子連一根頭發也丟不了!”賽義加德再次一挺胸脯,似乎是想讓丁力看清自己那結實的胸膛一般,隨即立馬一個激靈,連忙追問:“力哥,需要多少兄弟?我去找人!”
說著話賽義加德就要拔腿離開,丁力伸手攔下對方,微微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語氣平淡的問道:“不用麻煩了!有趁手的家夥麼?拿兩把給我,最好有短匕,要好的!”
“家夥?哦,多的是!”賽義加德先是一愣,隨即立馬明白過來,連連點頭,剛要轉身卻又返了回來,一臉嚴肅的盯著丁力要求道:“力哥,家夥可以給你,我也可以不去找人,但是你必須帶著我,否則的話,這個忙我不能幫你了!”
“你。。”丁力登時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固執,但隨即一想自己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能夠多個向導指引倒也不錯,加上賽義加德一臉真誠的執著,最終丁力也就點點頭表示同意了。
家夥是舶來品,雖說不是極品貨色,但也是上等的大食刀,不過丁力以前用的多是軍刺一類道具,最終隻選了幾把大食出產的精致短匕,隨手抄了一把唐氏直刀,在手中嫻熟的甩動幾下,倒也特別順手。
從賽義加德家中離開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雖然番坊區依舊熱鬧,但大多都是夜間喝酒作樂的人,並沒有注意到緊身衣打扮的兩人。不過臨出門之前,丁力的一係列裝備動作卻把賽義加德驚得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力,力哥?你這是從哪學的?怎麼跟說書的老頭講的一樣?”賽義加德雖然是土生土長在大唐,但從小就一直呆在這廣州府,甚至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去過南海那邊的扶胥港,還沒能出了廣州府的地界,看著丁力的打扮,頓時腦中浮現出了茶館裏說書先生的描述,一身夜行衣,寒刀短匕,冷麵殺手。
丁力可不知道該如何去向對方解釋這些,不過丁力內心卻還有些不滿足,總覺得隨身的裝備缺少的太多,要知道以前做特種兵執行任務時,渾身上下裝備的都是最精良的裝備,光是一把特製匕首都抵得上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