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申寶峰,他自報家門是臨潼人,距離和陌生感頓時便消弭了大半,在於同屬西安東路的鄉黨。盡管不屬同一區或縣的轄地,卻是地理位置上抬頭可見的鄰區鄰居。我家是在灞橋區東頭的一個小村莊,門前橫著自東向西倒流著的灞河,河的北岸便是驪山的南麓,我們村子的人便通稱其為北嶺。每天清晨拉開街門,第一眼瞅見的便是北嶺——驪山。北嶺頂上往北便屬臨潼。北嶺頂上仍保存著周幽王戲諸侯也失丟江山的烽火台,嶺下溫泉有聞名古今的楊貴妃洗浴的貴妃池,還有“西安事變”發生時蔣介石跳窗出逃的房子,以及隱蔽的山洞,更有被譽為世界八大奇跡的秦兵馬俑坑。申寶峰和我算得鄉黨。盡管古人說“秦人不黨”,鄉黨不是結黨,便不會營私,而是同鄉的關中說法,鄉黨就是同鄉。同鄉便有了心理上的親近和溫熱。
這是一位令我感到自豪和驕傲的鄉黨。
他生來就有難得的聰明天資,記憶力驚人,小小年紀就通篇背誦了當時流行的《毛主席語錄》,讀小學和中學成績優異,頗為挑梢出眾,甚得鄉裏讚譽。不幸在於他成人亦成才的年代,是一個普遍貧窮又多動亂的社會大背景,尤其是“*”,把多少富於天資的城市和鄉村的青少年耽誤了;有幸在於他的頑強個性,於貧窮和災難中頑強奮鬥,爭取到接受中等專業學校教育的良好機會,盡管不及高等院校,卻畢竟比無以數計的城鄉失學青年幸運多了。
我之所以感到為他驕傲和自豪,更在於他後天的奮鬥精神。一個隻接受過中等專業技術教育的鄉村青年,進入工廠也進入社會,從一個普通的技術員起,直到被推上一個國家電力大廠的廠長,這中間經曆了14年,自然可以想象14年裏的多少個難眠也難忘的日日夜夜。尤其是起初的動因,當他聽到位於毛烏素大沙漠邊緣的賀蘭山口的新建電廠需要技術人才的時候,毅然舉家從西安來到不毛之地的荒漠,奉獻智慧也奉獻青春。在他當廠長的時候,這個電廠榮獲西北地區首家“一流火力發電廠”的稱號。他隨後奉調回陝西一家瀕臨危難的電廠。短短幾年,不僅使這個電廠起死回生,扭轉虧損,而且走上發達的繁榮之路。兩個電廠的實踐,見證著一個人的能力,魄力,還有事業心,自然不可缺失道德,這是凝聚人心,煥發超常智慧的基本因素。
申寶峰既是一位實幹家,同時也是一位富於詩性的感情豐富的人。他在傾力實幹成就電力生產的同時,時時漲溢著詩潮,信手寫來,可見胸懷,也可見性情。詩詞產生於他幹成某件重大工程之後的壯懷激情,又不局限於眼前的廠房圍牆,中國舉辦奧運盛事,還有汶川地震,都引發他的詩興,傾情裏可感知豪情和傷情,更有兒孫兄弟之間的一縷柔情,都入得詩詞韻裏,讓我看到也感到豪情和柔情的豐富和鮮活。僅示《金縷曲·祭兄長》裏情真意切的詞句:
仰首望,問天庭,幾時哥還鄉?
清角吹寒南行雁,菩薩難了心願?
這位幹著實業的申寶峰,不僅有一副詩性質地的襟懷,還有不俗的古體詩詞的修養。他寫了一組散文,更為率性,文字修辭也見功夫。我便不由得作另一番猜想,此人如果不幹實業,而是有緣搭上文學創作的順車,成為一個卓有建樹的作家或詩人,也完全可能。
借申寶峰文集《賀蘭踏闕》出版,贅言如上,以示祝賀,但願人長久,文心詩心亦長久。
2009年12月15日於西安二府莊
電力係統大約是我國諸多的行業領域裏,文體活動開展最為活躍的一個部門。我多次參加他們那裏舉辦的活動,比如,當年為全國電力係統文學評獎,滿滿地堆了一房子的書,叫人驚訝。在2008年10月10日,《西北電業職工》創刊百期暨《西北電力文學叢書》發行儀式上,我初識申寶峰先生,知道了他是我的鄉黨,是寧夏電力公司的黨委委員、工會主席。
經朋友推薦,一本申寶峰著的《賀蘭踏闕》書稿擺在了我的書桌上。朋友對先生的人品、才情作了簡要介紹,同時希望我在書的前麵寫上一點文字。
我和申寶峰是同鄉,西安臨潼區人,兩個村莊大約相距三十多華裏,我住在渭河邊,他住在旱原上,中間隔著一條隴海鐵路。那地方苦,吃不上水,打一口井得打200多米深,民間流傳“寧給行人一個饃,不給行人一碗水”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