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康複後挺長一段時間都挺虛的,經常抬不了幾具屍就氣喘籲籲,精神也很差,晚上經常翻來覆去半夜還睡不著,第二天早上又起不來。
照他自己的說法是被髒東西纏了那麼些天,就算是頭牛也得有陣子緩不過來。
沒辦法,人家好歹也算我半個師傅,前前後後還幫了我挺多忙,他有事我當然得幫他頂著。
所以一連好幾天,經常是我在那燒屍撿骨,他就坐邊上跟我扯些有的沒的。
說實話,這兩個人的活大部分落一人頭上,還真夠嗆的。
那天我倆一上午就燒了4具屍,下午又給一場追悼會客串了把知賓,跑前跑後的,累得我倆晚飯都就隨便扒拉了兩口,7點多鍾就上床歇著了。
睡到差不多11點光景,我被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給吵醒了。
剛開始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老李磨牙呢,但仔細一聽又不是,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撓在門上發出來的,我的第一反應是門外有貓。
我們場子裏經常竄進來野貓,有種說法,說貓是一種陰氣很重的動物,在午夜十二點,如果貓從死屍的頭上跳過去會引起詐屍,所以咱們這裏對貓還是挺忌諱的。
場裏也養了幾隻惡狗用來趕貓,好像沒啥作用。該進來的還是要進來,以前有幾次晚上睡覺我也被貓叫聲吵醒過,不過像這樣直接跑到門口來撓門還是第一次。
本來我是不想理會的,可這聲音過了兩三分鍾都沒停,弄得我根本沒法繼續睡,隻得睜開眼睛,準備起來把它趕走。
我爬起來的時候瞟了一眼老李,根本沒動靜,這老小子今晚睡得倒挺沉的。
咯吱咯吱的撓門聲還在繼續,我沒開燈,迷瞪著眼趿拉著拖鞋向門邊走去。
奇怪的是,我剛走到門後呢,這聲音就停了,停得很突然,戛然而止的那種。
我心想既然野貓都走了,那就算了,轉身準備回去繼續睡。
嘎吱嘎吱~~~~我剛扭頭,聲音又響起來了。
還沒完沒了了是吧?我有點火大。
隨手抄起門後的掃把。
我左手拿著掃把,右手搭在門把手上。
這時,我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剛才我是摸黑走過來的,隻有窗外一點點很朦朧的月光,所以一有其他的亮光很容易就能發現,而現在門縫處居然……居然……照進來一片昏黃的燈光。
難道——外麵有人?
我打了一個激靈,迷糊的腦子一下清醒了。
宿舍過道燈全是老式的按鍵式開關,不是聲控的。場裏也有規定,9點以後燈就要熄了,巡夜的工友也會檢查。
門外這燈,一準是才亮起來不久——貓可沒這本事!
如果真有人,大半夜的跑到我們宿舍門口,不說話也不正常敲門……鬼才不怕啊。
“誰啊?”我大著膽子喊了一句。
沒人應我。
連著那撓門的聲音也停了,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我心裏已經有些發毛了,口幹舌燥的,慢慢向後退去,打算把老李叫醒,退的過程中,我眼睛一直盯著門縫。
我又想到一種可能,門外的燈亮著,會不會是隔壁的工友從外麵回來,經過我們宿舍門口時,順手把燈按亮了?而剛才撓門的是隻野貓,它現在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