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了,這麼晚了,早點回家吧。”我急忙搖頭,眼睛一直盯著湖麵。我就是不小心路過,馬上就走,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兒啊。
“為什麼不呢?”王曉娟問我。
咦~~不對啊!
王曉娟的聲音很好聽,跟個黃鸝鳥兒叫似地。根本不是這種又陰又啞的聲音。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這絕對不是王曉娟說的,機械的轉過身去。
“溺……溺…溺死鬼。”兩排牙齒上下撞擊,眼前的畫麵嚇得我話都說不利索。
坐在石凳上的王曉娟不見了。出現在我眼中的,是滴水屍袋裏的那具泡爛的屍體。
臃腫的臉,兩個白色的眼球掛在上麵,稀疏的頭發貼在臉上,渾身是水,散發出腥臭的氣味。
幻覺,肯定是幻覺!
我心裏不斷安慰自己,就算真的中邪,也不會看到早已經火化的屍體啊。
肯定是鬼遮眼。我聽老李談起過,像夜路司機經常會碰到眼前出現兩條路的情況,一旦選錯了路就會掉下懸崖或衝出公路翻車。像被鬼遮住了眼睛一樣,看不到真實的情況。
我倒是像鎮靜下來,可眼前這具腐屍實在太惡心太嚇人了。
挪動身體想逃跑,卻發現兩條腿根本動不了,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一樣。
我低頭一看,兩隻腐爛露出骨頭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腳。而這時麵前的腐屍不斷朝我靠近。那雙令我難以忘記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我。
“嘩啦啦。”
水珠像是雨水一樣從它身上滴落下來。
“人走人路,鬼走鬼途。人鬼不同路,你從哪裏來就回那裏去。你要是害人,當心被牛頭馬麵拘了下油鍋炸個外酥裏嫩。你要是離開,我回頭燒一堆金山銀山外加兩對童男童女孝敬你……”我忍著懼意、硬著頭皮,把從老李那學的談判技巧給用上了。
老李常跟我講,跟這些玩意兒“講話”。無非就是兩點,威逼和利誘。
先擺道理講事實,左手元寶蠟燭香火錢,右手火燒油炸打鬼鞭。
一般來說這麼一套下來,基本都能搞定。要是搞不定,就得真的來點硬手段狠手段了!
如來佛祖玉皇大帝基督耶穌真神阿拉保佑!
希望這溺死鬼能“講道理”,要是不講道理,那完了。我他娘的也不會硬手段狠手段啊。就算扮黑白無常也沒道具,想演包龍圖斷案也沒演員,真真唬不住這位爺啊。
顯然這位爺不是一位好糊弄的爺。也是,換誰在水裏泡了幾年十幾年,都不好受。估計除了找一個“替死鬼”,其他元寶蠟燭都沒戲。但他娘的找我當“替死鬼”,老子不樂意啊……
也沒管我樂意不樂意,眼前這具腐屍直愣愣往我身上一撲。
我眼前一黑,隻覺得渾身冷冰冰濕漉漉的難受,就像身體泡進了冰水一樣。
這時我才突然驚覺,我他娘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掉水裏了。是在我和王曉娟說話的時候?還是在我看到那具泡爛的腐屍的時候?或者更早了,在我和王曉娟剛來到這湖邊的時候,我就被鬼遮眼了掉進了湖裏?
冰冷的湖水不斷的往我嘴巴鼻子裏灌,我嚐試著屏住呼吸,可肺部的氧氣已經用光。呼吸的本能讓我不由自主的要吸氣,進入肺部的不會是空氣,隻有湖水……
我用力掙紮,拚盡所有力氣往湖麵遊去,隻要能緩過一口氣。憑我的水性肯定淹不死。
眼看著我就要透出湖麵,我左腳莫名其妙一緊,就像是被堅韌的海藻纏住一樣。無論怎麼掙紮,都掙脫不了腳上的束縛。我隱約看到下方有一團黑影,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就在我腳踝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