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馬上就要舉行全校的演講大賽了,你看我這樣開頭行不行:著名的演說家林語堂先生曾經說過,演講就像姑娘家的裙子,越短越好~~”許師姐期盼的看著我。
“師姐,那你幹脆不要說話了。”我一本正經道。
“不許耍流氓!”師姐輕輕啐了一口。我哈哈大笑起來,她白了我一眼,低下頭去,晶瑩的耳朵有些許的紅暈。頓時我心裏蹦出了一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這天早上,許萱師姐也來跟我們一起練拳,盤完架子大家相互閑聊著,於是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師父踱著步子過來微笑道:“你們架子盤的都挺不錯,拳也改了,算有點底子,可以學加手了。隻是還沒有掌握到神韻。太極拳是求鬆的拳法,神韻卻在於一個勢字。怎麼理解這個勢,可以是氣勢,可以是形勢,或者是神勢。有時候如果感覺到你的勢不如別人的勢,沒有動手你就知道自己輸了,甚至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攻受之易者,何也?曰勢。你們要牢記在心裏,時時注意體悟。”我們連連點頭,似懂非懂。我問道:“師父,我在家看一個人把繩子係上石頭,舞的氣勢非凡,石頭飛出去居然能把很粗的樹幹打斷。這個是什麼功夫?”“兩頭都有東西的話應該是使得流星錘的功夫,少林派裏有這種功夫,洪拳裏也有,是外家兵刃裏比較難練的一種,有道是練長不練短,練硬不練軟,會這種兵刃的應該是外門的高手了,碰到了要當心。”我暗暗記在心頭。
“加手,又叫做家手。以前收徒弟,分為入譜弟子、記名弟子和外門弟子。加手秘不外傳,師父把入譜的弟子叫到家裏來教,所以叫家手,意思是家裏傳的東西。就好像你們現在這樣。”我嘿嘿一樂。“加手是在大架子的基礎上,適當的加快了盤架子的速度,加入了一些輔助發力的動作,介乎大架子和小架子之間。像加手在起勢後麵就加入了三環套月~~”師父邊說邊給我們做演示,細細的講解每個動作要怎麼理解,注意哪些方麵等等。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癡迷的日子總是容易過去,一個學期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於我而言,似乎上學已經成了副業,練拳才是主業。其實練拳有時候是極其枯燥的,這種煎熬,若不是真心喜歡是很難堅持下去的。師父總對我諄諄教誨,太極拳是練心的拳。於是,我在學期結束的時候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出去闖一闖。
眼看看自己也十八九歲了,自我感覺是個大人了,不想繼續當蛀蟲,我跟靖北一合計,在網上找了中介,到金陵的某空調廠去做暑假工。出發的那天,我們在學校集合,一車約莫有四十來人,一個個麵上都是稚氣未脫,看起來竟好似一車的青瓜。或許在這些中介眼裏,我們的確就是瓜。許是因為很少有這樣的經曆,大家都很激動,一路高聲笑語奔金陵去者。當夜我們宿在一個不知名的野雞旅館,那時不明白,真覺的開心。甚至我跟靖北還偷偷溜出去喝了幾杯。
次日,我們被領到一個據說是空調廠財務總監的人麵前。我打量了幾眼,一個六十多歲的男人,上身穿著淡藍色的襯衫,下擺掖在西服褲子裏,蹬一雙老舊的皮鞋,說話斯斯文文,一股蘇北方言的味道。這人叮囑了我們幾句,告訴我們下午就可以上班了。我正式開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工作主要是將做好的隔熱板切割出門窗。時至今日,我已經忘了一起工作的人是什麼樣子,但是卻無法忘懷那些電鋸轟鳴的噪音,甚至還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金屬的碎屑濺到皮膚上的灼痛。空氣中滿是嗆鼻的灰塵,而我們在這樣的灰塵中工作,帶著灰塵擠在人流中吃飯。我每天的惡趣味就是下班路過藥店都要稱一下體重,洗完澡出來再稱一下,居然差了整整十斤。我們的工資很低,要靠加班費才能掙到錢,所以大家都拚命加班去掙更多的錢。你很難想象出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個人居然從內心深處無比的渴望加班,加的時間越久越好,最好便是不用回去睡覺,真是很瘋狂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