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
“師兄，是你嗎？”我用盡全身力氣，眼睛緊緊盯著師兄的臉。
師兄臉上反複許久，也沉默了許久，最終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麼。
我堅定的說道：“我不需要解釋，我隻需要答案！你就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是。”
得到了答案，我愈發的頹然，坐倒在長椅上，無神的問道：“為什麼？”
師兄不回答我，反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其實老趙死的時候，我心裏就隱隱覺得不對勁。他那時臉色滿是震驚，而我離廚房這麼近，居然都沒聽到他叫喊，這難道不是熟人所為？還有就是有次老趙喝多了，無意中說漏嘴，說他在正和公司蹲點是為了查出自己組織中的內奸，那麼這麼說來想必殺人的人也就是這內奸，而他分明是老趙從未懷疑過的人。我進到卻隻是被擊暈了，凶手為什麼不殺我滅口呢？就這麼巧，我醒來正是在師兄你家中。”我聲音低沉，心裏卻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李師兄說道：“你是靜靜在小區公園發現的，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我說道：“原本我也是以為是這樣的，可是今天鬥鬥告訴我你有一顆國安局的徽章。如果是你，一切便順理成章了。看來那天是你將我放到了小區門口，然後故意讓靜靜看到我的。”
李師兄陰沉著臉點點頭說道：“不錯。那天我原本是去找老趙打聽消息的，走到門口正好聽見你們聊起內奸的事情。你把那封信交給老趙，我便知道如果我不殺他，我的下場就會很難看。”
我啐了一口：“可憐老趙還經常對我說他這輩子最驕傲的是有個可以托付生死的好兄弟，那個人便是靜靜的叔叔。可是，你不配！”
李師兄臉上露出一絲傷感，說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不想！”
我搖搖頭，說道：“宮本是不是你指使去師父家的？信的時間正好是在師父遇害的前幾天。你利用職務之便，要挾宮本幾人替你賣命，是不是？那麼前幾天約宮本在城隍廟見麵的人也是你吧？那天我在城隍廟碰見你，就覺得很奇怪，剛剛我才明白是你們的身影太相似了。”
李師兄說道：“確實是我。”
我問道：“三天後我便被正和公司開除了，然後就遭到他們的襲擊。我不明白你既然讓他們來殺我，為什麼自己卻救了我？”
李師兄搖頭說道：“我隻是讓他們將你開除，並沒有讓他們殺你。之所以他們要殺你，是因為那封信。這卻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抑製不住怒氣，喊道：“嗬！好光鮮的借口！敢做還不敢當！”
李師兄深深看了我一眼，說道：“初九，我是永遠不會害你的！這次真的是意外！”
我喊道：“去TMD的意外！你連師父都害了！還在乎我這個狗屁的小師弟！”說完這句話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嘩的往下流。
李師兄沉默不語。
我噌的站起來，一把抓住他的雙肩，使勁喊道：“為什麼！你說啊！”
一個是我年輕時候的偶像，救命恩人，引領我走上了太極之路；一個是我的恩師，諄諄教誨，教會了我一身的本領。可現實偏偏是這樣的殘酷！
師兄手一抬，掃過我的胳膊。我渾身一震，被一陣綿彈的勁力推在一邊。師兄說道：“初九，這中間的原因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我有我的苦衷！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而且，我永遠也不會害你的！”
我喊道：“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欺師滅祖這種事情還說什麼苦衷！你能有什麼苦衷，你說啊，說啊！”我激動的雙手捏成拳頭直發抖。
李師兄按住我說道：“初九，你冷靜！”
“我沒法冷靜！你不是喜歡殺嗎，好啊，你把我也殺了吧！”說著我雙手一合拳，直奔師兄太陽穴。
師兄一個矮身躲掉，而我心裏再也沒有任何的招式拳法，完全憑著本能揮動拳頭和腿腳，跟一條瘋狗似的。李師兄也不還手，隻是不停的閃躲，然而最終被我一拳打在胸膛。
他捂著胸口不停的咳嗽，嘴角溢出一絲血來。
看著這鮮血，我頓時也清醒了許多，看著師兄鬢角些許的白發在燈光下閃爍，頭腦中一片空白。這到底是為什麼？我該怎麼辦？
“嘖嘖嘖，沒想到石佛李道遠也有這一天。”一個聲音突兀響起，如夜梟般，在夜裏剛硬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