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行人欲問前朝事,翁仲無言對夕陽(1 / 2)

過程學士墓

明代·孫友篪

野水空山拜墓堂,鬆風濕翠灑衣裳。

行人欲問前朝事,翁仲無言對夕陽。

(一)

蒼鬆翠竹,在晚霞中搖曳,意趣盎然於秋月春風之中,細細微微地寫意著山林。聚集著淡遠的歲月章回,連接著曆史文化的深邃。

山水就是風平浪靜的休閑之所。踏山尋跡,求的就是那份情景與平和。在這空蕩蕩的山穀中,似乎隻有野風和流水在竊竊私語,花紅柳綠之間一座飽受時光侵蝕的墓碑讓行人在這悄然的靜寂中忽然多了幾分莫名的孤獨與蒼涼。

江水,伴著浪花奔騰而去,英雄人物連同那驚心動魄的故事也隨著流逝的水消失得不見蹤影,隻留下這靜守的石碑空對著塵世。古今多少事,付諸笑談中。曆史就像流水一樣咆哮著經過每一個生命,帶著一聲歎息,從不回頭。隻留下這青山依舊矗立在眼前,陪伴著夕陽西下。

人生在世,有誰能避開功成名就之後的落寞和孤寂?也許隻有淡泊的高山名士才能看穿這一切。曆史是一麵鏡子,倘若沒有曆經世事的體驗,也無法理解那份哲理。詩人孫友篪就是在太多的人生感受裏看穿了塵世,寄情於山水,如同神仙一般,托趣於漁樵般的獨居生活,飄然自得,任性放達。

人生短暫虛幻,隻有宇宙自然才永恒存在。曆史的車輪從未止步向前,並不以人的意誌而轉移。子曰:逝者如斯夫。時光的腳步正如東流的江水無法阻擋,是非成敗轉眼成空。曆代興亡循環往複,伯諧通曉古今淡泊超脫,尋山間幽靜,羨夕陽殘紅。

人生選擇與放達為伴就像心靈收獲了一方淨土和沉靜的氣氛。孫友篪為自己取“諧”字,似乎要的就是這份和諧。追求放達的人生,便可感受到舍棄之後的快樂,如同悄然綻放的春蕾,又如破土而出的筍尖。孫友篪就像高山雪蓮一般獨自開放,帶著樸素的美麗,俯瞰蒼茫大地。於蕭瑟中送來一縷清香。

仰望蒼穹,閃爍的星星仿佛也訴說著先人虔誠祈禱的呢喃。天穹曠遠,時過變遷,在這夕陽殘落,鳥語花香的絕景中給心靈一次洗滌,給靈魂一次淬煉。塵世中的諸多煩惱經過取舍形成了安全感,慰藉著心靈,給生活一片寧靜。

(二)

詩人孫友篪,生於皖南,長於黃山腳下。在那煙雨朦朧的青山綠鬆中分一片迷蒙的煙水,樹中流動的花光水影蘊含著仙人的氣息。

也許是因為仰慕那雲海中藏著的神仙,他總是流連山水之間,也許是因為經曆了太多的挫折,清醒了頭腦,抹去塵埃,也許是因為看透了塵世的紛擾,他總是在寂寂深山中聽聞鍾磬聲,尋找一份“心同流水靜,身與白雲輕”的放達。

放下沉重的包袱,舍棄多餘的利益,耳不聞為清,眼不見為靜,心不思為輕,冷眼旁觀繁華。其實真正吸引孫友篪走近的並不是自然的榮耀與光環,而是一種類似靈魂的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