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在袁熙麵前,是一間簡陋的草房,屋內不時傳出讀書聲,“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袁熙識得是《老子》中的一段。
也不敲門而入,隻等那人讀書聲落!
“是文舉先生嗎?”袁熙正聽得出神,忽然屋內讀書聲戛然而止,那人出聲問道!
“小子袁熙求見先生!”袁熙恭敬的說道!
屋裏一陣沉默,片刻過後,又傳來聲音:“二公子,請進!”
袁熙依言推門而入,見草堂之內,設施極為簡陋,唯一張木床,一座書案,那人正坐在案前讀書。袁熙走到那人跟前,恭敬的施了一禮,道:“袁熙見過元皓先生!”一舉揭開了那人神秘的麵紗,正是隱居在書院內的田豐田元皓!
“我已是已死之人,公子何須多禮!”田豐麵沉如水,不動聲色的說道!
“先生何必如此!人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先生還當珍重,河北幾百萬生靈還都仰仗著先生呢!”袁熙答道。
“公子請坐!”田豐神色微動。“不知公子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不瞞先生,小子今天是來求教的?”田豐這樣的智者,自然不會為瑣事糾纏,袁熙也就直接說明來意,“南邊,曹操虎視眈眈;北邊,遼東公孫康與蹋頓糾集胡漢之眾二十多萬,圖謀幽州乃至河北;熙惶恐不安,特來向先生求教!”袁熙已經知道遼東公孫度臥床不起,諸事皆是其子公孫康做主!
田豐一生忠貞事主,雖然最後袁紹受人挑撥要殺他,可是他一心裝著的還是河北大計,此時見袁熙謙虛來求教,心裏感慨萬千。若是袁紹能如此,何至於官渡慘敗乎!“公子可知我軍官渡為何大敗?”
“這......”袁熙有些困惑!
田豐道:“慶父不死,魯難未已!豐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軍官渡占據絕對優勢,為何還會敗於曹操呢!根本原因在於我們內部人心不齊。主公久久不立嗣子,既屬意三公子,又攝於禮法,不能至大公子不顧;在兩位公子中徘徊不定,致使河北諸文武分成兩派,一派支持大公子,一派支持三公子,爭權奪利,致使河北上下烏煙瘴氣,諸臣皆惶惶不可終日!不能一心對敵,而使曹孟德有機可乘!”
袁熙臉色大變。
“若嗣子之事懸而未決,則河北必不能保!”田豐不管袁熙臉色如何,接著說道,“不管大公子和三公子誰為嗣子,河北都免不了一番內鬥,到那時...”
聞言,袁熙臉色陰沉,“那依先生之意若何?”
“唯今之計,唯有二公子挺身而出了!”
“先生,你這是何意?欲將河北置於危亡之地乎?”袁熙大為惶恐,“此事切莫再提,還請先生教我禦敵之策?”
“蹋頓、公孫康之眾雖多,卻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慮!田豐笑道,“以二公子之能,足夠料理得了!”
“先生?”袁熙大為感慨。
“至於袁曹二戰,河北必敗無疑!而公子則可以收燕代得勝之兵,長驅而入,迫使主公立公子為世子,以二公子之能足以抗曹!”田豐又說起立嗣之事!
“先生,熙怎可作此大逆不道之事!”袁熙憤然而去。
田豐看著袁熙遠處的背影,微微一笑!
不一會兒,從屋後轉進來一個人影,卻是孔融!
“文舉,你為何要我向二公子說這番說辭?”原來這一切都是孔融的主意!
“天機不可泄露!”孔融笑道,“難道元皓不覺得袁熙更適合做著河北之主嗎?”
“可是?”
“元皓,我知道你一直忠於袁本初。然而,河北之事,糜爛至此,非顯奕不能救也。”孔融說道。
“你為何肯定二公子就能拯救河北?”田豐問道!
“此乃天機,不可泄露!”孔融神秘一笑!
這中間究竟隱藏著什麼呢?
......
袁熙滿懷心事的離開田豐的住處,回到孔融等人考校“四小”的地方。
隻見“四小”個個垂頭喪氣立在那裏,袁熙心裏一緊,以為四人的表現沒有讓三人滿意,卻不見了孔融!
“文舉先生呢?”袁熙問道!
“文舉去帶兩個人過來和公子相見了?”王烈說道!
“哦,”袁熙道,“不知我這四位子侄的表現,先生可還滿意!”
“不算太差。這幾個弟子我們收了!”邴原笑著捋了一把頷下微須說道。
“多謝先生。”袁熙欣喜若狂。四人能拜這幾位名滿天下的大儒為師,也算是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