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宅子原本是屬於蹋頓的,蹋頓被封為率眾王、遼東屬國長史之後仿照漢人的樣式造了柳城作為烏丸人的大本營,又造了這座富麗堂皇的大宅作為率眾王府,居於此中,處理烏丸族中的大小事務。
阿黛本來對此嗤之以鼻,烏丸人的天性,向來就是逐水草而居,從未有過定居的生活;長期駐於一地,明顯就是舍己之長而取彼之短。
阿黛曾通過其父蘇仆延勸過蹋頓幾次,蹋頓卻不以為然,說鮮卑人有他們的王庭在彈汗山;匈奴人也有王庭在美稷;烏丸人作為與匈奴、鮮卑一樣高貴的民族自然也應該有自己的王庭。
沒想到現在一語成譖,柳城被袁熙大軍攻破,烏丸全族都被袁熙俘獲,滅族之危在眼前。
幽州軍攻破柳城的當夜,在袁熙的刻意放縱之下,幽州軍毫無軍紀可言,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少烏丸人都慘遭漢人的屠戮。
好在阿黛機警,蘇仆延與袁熙又是舊識,袁熙特別下令,使鐵衛營親自守衛,不準兵士騷擾蘇仆延所居之處,阿黛才得以安居,不然以他的姿色焉能在這群虎狼般的兵士前能得到保全!
閻誌隨袁甲出塞之後,王劍就臨時擔任起了鐵衛營的統領,負責袁熙的安全。阿黛與他乃有一麵之緣,阿黛央求之下,王劍答應帶她去見袁熙一麵。
黑獺躺在阿黛懷裏,大概是有些悶了,在阿黛懷裏掙紮個不停。阿黛正焦躁的看著外頭,沒有在意懷裏孩子的動靜。黑獺小嘴一咧,“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他的聲音非常響亮,一舉打破了院中的寧靜。
袁熙尚在睡夢之中,突然聽到一陣小孩子的哭聲,還以為是在幽州家中,自己的長女袁妮的哭聲。“偉斌,外間是怎麼回事?怎麼有小孩的哭聲?”
“主公,外麵有人求見!”王劍帶著玩味的笑容說道。
“是誰啊?這麼大清早的!”袁熙有些無奈的說道。“來人,給我洗漱一番!”
“諾!”王劍應道,連忙朝門外招呼道,早已準備好的侍女連忙捧著洗漱用具進內,這些都是蹋頓時府上的侍女,袁熙住進這裏之後,照樣留用。
洗漱完畢之後,袁熙到了前廳,看著廳子裏的女人,一臉震驚之色,“怎麼是你?”
“是我!”阿黛長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頓時滿室春風。
“你們都退下吧!”袁熙一拍額頭,瞪了一眼還在旁邊偷笑的王劍一眼。
王劍笑著應諾,帶著四周的侍女和鐵衛撤出廳外!
“阿黛夫人,你......你怎麼來了?”袁熙有些手足無措,與阿黛的合體之緣,雖是無意,卻也是一種緣分,平時的從容早已消失不見。
阿黛已經恢複了昔日的鎮定,笑著撥弄了懷中的黑獺的粉臉一下,對著袁熙說道:“不想看看你的孩子嗎?”
“什麼,我的孩子?”袁熙大驚,就像是突然被蜂蟄了一下跳將起來,看著阿黛懷裏的孩子一眼,眉眼間與袁妮有頗多相似之處,便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沒錯,是我的孩子!”
“怎麼?”阿黛聞言薄怒,抬起頭瞪著袁熙一眼,道:“你以為我在騙你嗎?”
“哈哈哈哈哈.......”袁熙打了個哈哈,笑著坐到阿黛身邊,親昵的摟過她的蠻腰,道:“哪能!哪能啊!”
“現在你信了,是不是該為他做些什麼?”阿黛有些幽怨的說道。
“我為他做的還不夠嗎?”袁熙逗了逗一點也不怕生的黑獺一下,對阿黛說道。
“你說什麼?”阿黛剛剛緩和的心情又惡劣起來,怒氣騰騰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袁熙道:“你為他做了什麼?滅了他外族,殺了他母親的族人,這都是你為他做的嗎?”
袁熙好笑的看了眼怒氣衝衝的的阿黛一眼,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過了一會兒,袁熙站起身來,雙手輕輕的將雙手按在阿黛肩膀上,示意他坐下來。道:“那你要我怎麼做?此戰是由你們先挑起的,我隻是被動應戰而已!你還要我怎麼做?我還能怎麼做?難道就放任蹋頓殺進幽州腹地,殺害幽州的漢地百姓嗎?我是大漢的幽州牧,不是烏丸人的幽州牧,保境安民是我的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