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隨手準備的工具,小心翼翼地作業。對攝像設備倒不成問題,他已爛熟於心,對吊頂、燈具的操作倒讓他費了許多心神。他害怕一旦失手,引來殺身之禍。他如在懸崖邊行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入萬丈深淵。房子內安靜極了,偶爾會傳來幾聲遠處汽車的喇叭聲。春水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提到了嗓子眼,讓人窒息。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時間過得很快,再過一會,嫂子就快醒了。
春水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粗重的呼吸、砰砰的心跳都不去顧它了,隻是讓動作更輕柔些,更準確些。還好,最難的部分已經過去,他找到了合適的位置,想好了操作的方法,現在隻要按步就班地完成了。他緊張的心稍稍緩和了些,頭上的汗也少了。該死,這時,臥室內的電話響了,急促有力,春水的心緊了,停下手中的活,候著電話鈴聲的消失。
總算弄完了。春水祈禱著能夠順利,一次成功。回去後,還得打開監視器,驗證一下功效。如果不成,就算了,也是天意如此。春水知道自己行動的嚴重後果,知道這樣做的風險。如果出事,他也認了。
離嫂子家幾裏外,春水租住了個小屋,接收攝像機傳送的信號。城裏這幾年新房建築得不少,租房很容易。
春水離了嫂子家,顧不得疲憊,迫不及待地擺弄起機器來,想知道冒險成功了沒有。事與願違,經來半小時的調試,屏幕上出現的滿是雪花點,象小時候家裏買的十四吋黑白電視機沒有信號時呈現的情景一模一樣,春水泄了氣,悶坐在一旁,雖然晚上還沒吃,但一點也沒覺得餓。
春水不死心,拿來說明書,又通讀了幾遍,檢查每個細節。如果是發送端出了問題,就隻有作罷了,進嫂子家一趟不容易。假如是接收端的問題,則一定要解決好。
功夫不負有心人。春水調整接收器的方向角度,不斷擺放接收器位置,屏幕閃了一下,出現了嫂子衛生間的畫麵來,又沒有了。春水這下有底了,看來多拾弄拾弄,可以成功。
春水忙了幾個時辰,屏幕的畫麵終於穩定了。鏡頭俯視著衛生間中的大鏡子,視野不錯,裏麵的擺設大都能一收眼底。春水知道,鏡子是可以移動的,它的後麵,有個櫥櫃,裏麵藏著保險箱。春水的目的,就是獲得鏡子後麵的秘密。
春水在廣州時,聽搞裝修的工友說起一個櫥櫃隱藏的秘密。廣州的一戶人家買了套二手房,住了幾年,時不時地會聞到怪味,也沒放在心上。後來想把裝修重新整整,欲把廚房與客廳之間的牆拆了,搞個一體化。不曾想,這麵牆體內藏著櫃子,櫃子內竟裝著個人,已經死了好幾年了。這把這家人嚇得再也不敢住了,以低價賣了。聽說這是當初搞建築的包工頭與工人之間發生了勞資糾紛,包工頭找了些黑道上的人,把為頭鬧事的從人間蒸發了。天網恢恢,幾年後,蒸發了的人重新現形,也算是惡有惡報。
現在,春水在複仇之心的驅使下,急切地想知道堂哥的秘密。春水自己都不清楚,在複仇的外衣下,他內心深處,是不是藏有其它的動機。人,都有窺探他人的嗜好,或者說,都有尋求真相,破求謎底的潛在需要。有了複仇這個名目,隻是讓春水的行動在他自己看來理正言順而已。堂哥也好,嫂子也罷,都是這個小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衣著光鮮,工作體麵,公開場合說的話,做的事,都是冠冕堂皇,言之鑿鑿的。可他們在私下裏是怎樣的生活狀態,在衛生間這樣的純粹私人空間裏,將一覽無遺。春水每想到此處,心中不覺流出絲絲快感。
一直折騰到晚上十點多,春水正想收拾好機器,準備吃點東西。他這時感覺又累又餓。他剛要關機,靜止的畫麵生動起來,嫂子進了衛生間。春水想還是不看了吧,這不是他的目的,再說偷看女人,怎麼說也是不道德的事情。
可春水沒有禁得起這個誘惑。這種誘惑原本就在他行動之前就已存在著,隻是他自己不願承認而已。人有意識、潛意識、無意識,意識是自己覺知到的部分,在他的意識當中,就是利用攝像機取得證據以報複堂哥。